萧怀沣学过帝王术,可他也是武将。武将行军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想要登基、坐稳江山,萧怀沣首要不是堵住御史的口,而是有一批能忠诚于他、替他办事的朝臣。
他要储备力量。
所以前世他忍耐了八年。不单单是为了声望,也是他要把朝堂上的官员更换、布置。
只是前世的坎坷更多,时间更长,今生也许不需要。
“……最终必然要立储。”骆宁半晌抬眸,如此说。
萧怀沣点点头。
“立储,但不把大皇子寄养在皇后名下?”骆宁又问。
萧怀沣:“不可能寄养在她名下。以前也只是养在她宫里,立储后就会迁宫。”
“郑家不会答应!”
“要是郑家说了算,这江山就姓郑了。”萧怀沣道。
又说,“这些日子内廷外廷皆有波动,不少人会拜访你。你可能无法躲避。你可害怕?”
“我不怕,王爷放心。”骆宁道,“我懂王爷的意思,一定会处理妥当。”
萧怀沣颔首。
夫妻俩吃了些瓜果,萧怀沣还需要去趟校场,骆宁就把剩下的收拾一番,等着吃晚膳。
这日傍晚有些风,暑气散去,晚膳后副将牵了长缨大将军来正院玩,骆宁很开心逗狗。
长缨一到了骆宁跟前,就恨不能摇尾乞怜。萧怀沣以前看不惯,现在倒是理解了它。
晚夕睡觉的时候,骆宁还在跟萧怀沣聊长缨大将军,问它是什么品种。
萧怀沣:“进贡的狗,可能是选了最优良的种。”
骆宁再想要找一只像长缨大将军一样的狗,很难。
要是属于她就好了。
萧怀沣:“阿宁,你到底是怎么笼络住它的?”
骆宁无法解释。
她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王爷。”
萧怀沣没有继续追问。
睡觉前,骆宁还把佛手拿到帐幔内,放在床头小柜子上。
清香四溢。
“真好闻。”她再三说。
萧怀沣趁机说:“内廷也是有些好处的。每年进贡的东西,都是这天下最好的。”
骆宁立马沉默。
萧怀沣侧头看一眼她:“不仅瓜果,还有其他……”
骆宁没有接话。她不想和他争执,也不想看他烦恼。她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太中听。
如果三年后她走了,雍王府的日子就是她一生中很短的时光。何必添堵?
她打断他,兀自躺下:“我困了,王爷。”
萧怀沣俯身下来,骆宁吓一跳,下意识想要翻身躲,肩膀被他按住了。
他轻轻的,在她唇上碰了下。
很克制,一触即收。
“你睡吧。”他道,把灯罩盖上了,帐内一片昏暗。
只有佛手淡淡清香萦绕不散。
郑氏提出立储,一石千层浪,朝堂上每日都会因此而争执。
皇帝犯了头疾,痛得他坐卧难安。
申国公请了一位擅长炼丹的道士进宫。
此举震惊了朝野。
无人不骂。
哪怕是撺掇皇帝服用丹药的魏王,也不敢公然举荐道士,更别说亲自送人了。
郑家为了立储,连这一步都毫不迟疑做了。
“……意料之中。皇帝的身体无力回天,怎么折腾对大局影响不大。”萧怀沣一日下朝回府后,与骆宁聊起了此事。
骆宁便说:“王爷,这是昏招。皇兄有个万一,郑氏会失了人心。”
百姓与朝臣的唾沫星子都会把郑氏和郑皇后淹没。
郑家这是饮鸩止渴。
就像当年雍王射杀祥瑞白鹿,而后皇帝重病,御史台借口攻讦了他好几年一样。
哪怕郑氏一手遮天,御史台也有借口骂他。
御史最不怕的就是权势。要是掌权者因他们的言论杀了他们,简直给他们立了千古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