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倒也没再次纠缠,说了句“我会证明我自己的”话,就走了。
确定他已经下楼后,我松口气儿的同时,上前把门反锁,并让叶青提醒她的保镖同事跟紧沈涛,免得他和卢晓晓耍花招。
叶青点头:“我已经在群里提醒他们了,你去休息,我今晚睡客厅,有情况随时告知你。”
回到卧室,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心里始终觉得膈应,索性直接去衣帽间,把懒人沙发打开,打算对付一夜。
可能是昨天睡了太多,也可能是心里有太多事儿,我闭着眼睛酝酿了半天都没有睡意。
我索性拿出手机登录短视频app,想刷点轻松搞笑的短视频,没刷几个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消息:“还没睡?”
这个人,我压根没有关注,我点进头像,发现是个私密号码,不过ip显示他就在燕京。
我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视奸了。
因为我并没有给账号做隐私设置,所以关注我的人能看到我在线或离线。
而我上线不过几分钟,就收到消息,可能是对方一直在蹲守我。
我第一想法是把他拉黑屏蔽,但在确认时还是点了否。
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谁,虽然最大的嫌疑人,只会在沈涛、黄友明、卢晓晓、萧景云中产生,但我还是想知道具体是哪一位。
我编辑文字发过去:“你是?”
对方回:“你猜。”
我:“猜不到。”
对方:“那就不用猜。”
我看得一阵冒火:“那你取关,别再给我发信息。”
对方:“你吃小米辣了,火气挺大。”
我发了个微信的表情,直接把他拉黑。
这事儿一闹,我刷视频的心情瞬间没了,我直接把手机锁屏,打算强制入睡。
不多时,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下。
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是一阵烦躁,等我拿起手机,看到是何允安发来的信息,那股浮躁才瞬间被平息。
我点进他的头像,看到他问:“睡了吗?”
我:“还没。”
何允安:“挺晚的,是还在忙,还是失眠?”
我:“遇到一个傻子,搞得有点失眠。”
何允安:“什么傻子?”
我:“没多大事儿,我已经把他拉黑,就不说给你添堵了。”
何允安:“可能是那群人在搞你心态,你说来听听,我给你分析一下,若有必要还得彻查。”
我想了想,把对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何允安后,又把这个人拉回黑名单。
何允安很快回我:“从聊天内容来看,对方没有释放出明显的恶意,依我看还是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比较好,看看他后续还会不会主动找你。不找也没事,找的话方便观察他的行为。”
我有点犹豫:“这样会比较好吗?”
何允安:“把危险份子,把控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你会更有主动权。”
我点头:“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何允安:“你要稳住心态,别被一点风吹草动,就搞得心态爆炸。心态是决定一切成败的关键。”
我发了个“恩”字过去:“我知道,会调整,太晚了就先不聊了,你早点睡。”
何允安:“晚安。”
我:“晚安。”
我退出聊天软件,打开短视频平台,把对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刚拉出来,聊天框上方就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等了好一会儿,想看看对方到底又会发什么内容给我。
等了十几分钟,却什么都没等到,我的眼皮却变沉,有些困了。
我搁下手机,闭眼睡去,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聊天框里显示,对方在凌晨三点多,给我发了“晚安”二字,还把我的视频都给了一遍赞。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出去客厅,问叶青沈涛那边有没有动静。
叶青点头:“有。”
“什么?”
叶青表情凝重地摇摇头:然后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让我先看。
我点开视频,就看到沈涛鬼鬼祟祟的在医院门口溜了一圈,然后和一个医生碰面。
随后,沈涛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医生,医生打开看了一眼,连忙退给沈涛,说自己不能收。
沈涛再次把牛皮纸袋推回去,塞进医生手里:“李医生,这钱你必须得收下,因为我有个不情之请。”
医生问是什么,沈涛用手抹了把脸,看起来很悲恸难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耀耀……也就是我弟弟,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李医生,你和我说实话。”
医生面色凝重地点头:“以现有的医学水平和临床经验来说,确实很难治愈,顶多是靠器械维持生命特征。但作为医生,我很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也希望医学奇迹能发生在耀耀身上,毕竟他太小了,小得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
医生顿了顿,又说:“不过疾病很考验家属的心态,你之前说要送耀耀去国外治疗,怎么这几天好像又没有动静了。”
沈涛双手交握,放置于膝盖上,额头则紧紧地抵在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把他的痛苦纠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若不是我早已看透他的本质,大概也会被他精湛的演技哄骗吧,而医生则明显被他骗到了,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别太难过,我和你说过,我们医生能做的,就是一个出钱用做好的药,一个用最科学的医学知识尽最大的力,尽力而为的救治,至于其他的只能看造化。”
沈涛慢慢抬起头:“李医生,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妈年纪太大,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最近不仅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心理健康也除了问题;耀耀每天输那么多的针水,插着那么多的仪器,他肯定也很痛苦,所以我想接耀耀回家了。”
医生讶异:“你不治了?”
沈涛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最近我也有很多挣扎,但是耀耀早已经属于过度医疗,而且意义不大,所以我打算放过耀耀,也放过自己。”
医生点头:“行吧,如果这是你们家属商议的结果,那我尊重。不过出院手续得明天才能办。”
医生说着,又把牛皮纸袋还给沈涛:“至于钱,我肯定不能收,我和你们家属和病患的交流,仅限于病情。”
沈涛:“李医生……”
医生:“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上午我会把住院单开好,你来办理出院手续就可以。”
医生说着就要走,却被沈涛再次叫住:“医生,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医生回头:“什么?”
“能让我现在去监护室看看耀耀吗?”
医生:“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而且明天你就能接他出院。”
沈涛:“其实我是下定了接他出院的决心,我以为说出来后我会松口气儿,但我心里反而更难受。我想去监护室看看耀耀的具体情况,如果他的状况比较良好,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让耀耀继续接受治疗。”
医生脸色为难,但显然被沈涛的真情打动,很快说:“行吧,不过你得快一点,因为这样不符合规定。”
沈涛连声道谢,然后视频播放完了,叶青又给我发来一条。
这一条是医院监护室的视角拍摄的,深更半夜,监护室里的小孩们大多都睡着了,医护人员则在操作台忙活,沈涛走到耀耀的床边,轻轻地摸摸耀耀的小手,又摸摸耀耀的小脸和脚。
然后他流了眼泪,又趁擦眼泪的时候,四下观望,当看到医护人员都在忙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掐住耀耀的脖子。
这一幕,看得我心都酸了,我捂住眼睛不敢再继续看,好在有护士立马注意到这一幕,出声喝止。
沈涛眼看行为暴露,立马辩解:“我弟弟的脖子上,有一只虫子,我是为了捉住虫子,才碰到他的脖子。”
护士冲上去一番检查,表明根本没有虫子之类的东西,让沈涛赶紧离开。
沈涛还要狡辩,护士说再不走就叫医院保安,沈涛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而沈耀,好在没什么大事儿,但我心里的震撼,仍是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