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宇舟与崔远闻言,皆是一惊,目光齐齐投向陈昭。
洪宇舟踏步上前,急忙问道:
“陈大人也遭遇了刺杀?可有受伤?刺客可曾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陈昭神色平静,微微摇头,道:
“我并无大碍。刺客留下了一枚狼头铁牌,不知道你们可否见过?”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铁牌,递到二人面前。
崔远凑近细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道:
“这……这狼头图腾,莫非是北方蛮族?”
洪宇舟盯着铁牌,脸色阴沉如水,道:
“这确实是北方蛮族的信物!”
陈昭目光一转,看向洪宇舟,问道:
“洪大人认得此物?”
洪宇舟点了点头,道:
“三年前本官镇守北疆时,曾缴获过类似的令牌。似乎是北方狼族死士!”
崔远突然插话道:
“北境距此数千里,狼族死士怎会出现在这里?”
陈昭将铁牌在手中把玩,若有所思,道:
“这就得问问,是谁在暗中勾结北境狼族了。”
两人脸色微变,互看了眼。
洪宇舟喝了口茶,瞥了眼陈昭,问道:
“陈大人,你是朝廷派来的巡查使,这查案的事情归你管,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探查此案?”
陈昭沉思片刻,道:
“目前来看,白大人之死确实有些问题。
我们需从多方面入手调查。
一是继续追查这狼头铁牌的来源。
二是深入调查白大人的过往,看看是否有什么仇家或利益纠葛。
三查清楚白大人的死因,到底因何而死!”
洪宇舟点了点头,声音一沉,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调查之事,还需你我三人齐心协力,共同推进。”
崔远也连忙附和道:
“下官定当全力配合,不敢有丝毫懈怠。”
陈昭看向了崔远,道:
“崔大人,可否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崔远闻言,连忙拱手道:
“下官这就带大人前去。”
一行人穿过回廊,来到刺史府后院的公廨。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院,院中栽着几株青竹,显得清幽雅致。
崔远指着正中的书房道:
“白大人就是在这里,于一个月前突然离世的。”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墨香夹杂着些许药味扑面而来。
书房内陈设简朴,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摆在正中,案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左侧是一排书架,右侧则是一张供休憩的矮榻。
崔远指着书案,介绍道:
“案发当日,白大人正在批阅公文。据伺候的仆役说,白大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鲜血,就倒在了书案上。”
陈昭缓步走到书案前,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案上的物件。
几份摊开的公文都是些赋税、漕运之类的例行公事。
他随手拿起一份翻看,问道:
“这些就是白大人当日批阅的公文?”
崔远点头,道:
“正是。下官早已命人原封不动地保存了现场。”
严映雪忽然轻咦一声,从案角拾起一张纸笺,道:
“大人,这里有一张药方。”
陈昭接过一看,是一张治疗咯血的方子,落款是“仁心堂李大夫”。
他不动声色地将药方收入袖中,继续环视书房。
“白大人平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陈昭突然问道。
崔远思索片刻,道:
“白大人极爱整洁,每日都会亲自整理书案。
还有就是他有个习惯,重要的公文都会用朱笔在右上角做个小记号。”
陈昭闻言,立即重新翻看案上公文,果然发现了朱笔记号。
他点了点头,看向了桌子一角的香炉,问道:
“白大人,经常点香炉?”
崔远笑了笑,道:
“这焚香最是正常不过了。”
陈昭又问道:“他经常焚什么香?”
崔远摇摇头,道:
“这倒是不清楚,可能是一些南海檀香吧。”
突然,一名小厮快步来到了崔远面前,在他耳边说了声,顿时他脸色一变,道:
“陈大人,不好了,公主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拜见。”
“公主?”
陈昭瞬间猜到了,摇摇头,淡淡道:
“你先过去吧,我先勘察完现场再说。”
崔远无奈叹了声,道:“那我先过去了。”
等崔远走后,陈昭急忙走到书架前。
他刚刚便注意到最上层有一个暗格。
他伸手一探,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但格子上却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不久前还放过东西。
“也不知这暗格里原本放着什么?”
陈昭沉声道。
陈昭又检查了矮榻,在靠枕下发现了一些血痕。
走出书房时,陈昭的目光在门槛处停留了一瞬。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刮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严映雪凑近低声道:
“大人,这书房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被人精心收拾过。”
陈昭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道:
“不错。尤其是那些公文,明显被人调换过。看来白大人之死,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书房外,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陈少卿,你终于来了。”
陈昭转身,只见一位身着素白纱裙的少女带着几名侍女走来。
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正是南诏公主白凤凰。
白凤凰看着陈昭清俊的脸颊微微一怔。
之前李妙真跟她说,想将她嫁给陈昭,她自是没同意。
她也没想到陈昭有如此才华,能文能武,心中不免有一丝悔意。
陈昭拱手行礼,道:
“公主殿下,下官早已不是大理寺少卿了。”
白凤凰缓步走近,停在陈昭面前三步之遥,一双明眸直视着他,道:
“陛下迟早会让你回京的。”
陈昭神色不变,道:
“殿下远道而来,想必是为了白大人之事。”
白凤凰咬了咬牙,道:
“我兄长死得蹊跷。”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压低声音道:
“这是他最后寄给我的信,你看看。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我只相信你。”
陈昭接过信笺,只见上面寥寥数语:
漕运事大,牵涉甚广。恐有不测,若我出事,必查周、郑二家。
白凤凰盯着陈昭的眼睛,道:
“陈大人,我兄长绝非病故。他自幼习武,身体强健,何来咯血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