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孙振武的瞳孔放大,继续道:“孙将军是聪明人,又和柳大人交好,想来应该知道怎么做。”
孙振武听到这话,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他这是想让自己对柳家下手。
他虽然对祁韫泽不满,可到底不会牵连到柳家,更时刻谨记着柳父对自己的提拔之恩,万一真的让自己对柳家下手,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楚云壑看她如此,便知道他是不愿的。
却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连声开口:“其实孙大人实在不必觉得如何,要知道害你的可是祁家,同柳家没什么干系,老话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祁夫人自然也和柳家没了干系,只要孙大人从此处下去,自然能够两全。”
他借着饮酒,却偷偷看孙振武的神情。
等放下了手里的酒盏,这才继续道:“再者,那祁老夫人对柳霜序不满已久,要是能让她出面将柳霜序赶出府去,想来祁韫泽也就别想借着柳大人的前势作威作福了。”
这话倒是让孙振武动了心。
等柳霜序和祁家断了干系,他再去收拾祁家,柳父也管不得他。
更别说,这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
他点了点头,道:“此事我知道了,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跟北境那群宵小同流合污的!”
“不过……”他看着楚云壑,“不管怎么说,今日楚大人也叫我拨云见雾,我自是不会将你和北境的联系告知陛下,但你可得自己考虑好,可别步步皆错。”
楚云壑听了这话,却不见半点恼怒,反而大笑一场。
约莫三日光景,孙振武便拟造了信件,还悄悄送去了祁家。
祁老夫人看着那书信,不过片刻便皱紧了眉头,将书信重重拍在桌上,怒道:“什么狗屁东西!竟然敢做出这样的通敌的事情来!亏她还有脸在朝堂上针对那些人,甚至还揭穿别人,也不看看自己做的这些龌龊事!”
陈玉婉已然从佛堂里出来,想着不能急功近利,却不想柳霜序竟自己把把柄送上门来。
她看了看,眼中是止不住的得意,却又装作震惊般开口:“嫂嫂如今也算得上是朝廷命官,如何敢做这样的猖狂事儿,我看嫂嫂往日分明是明事理的人,想来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被人污蔑的……姑母,不如咱们将嫂嫂喊来问个清楚吧。”
“你啊,就是通情理。”祁老夫人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分明柔和,道,“你如今到底是泽哥儿的妾室,如何还称她一声‘嫂嫂’,又何苦为她开脱,我倒巴不得她快些离开这家门,我好提拔你做这正头夫人。”
陈玉婉垂下了头。
她也知道祁老夫人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是她的目的并非是做祁家的主母,而是同柳霜序一样,也能够得诰命。
不过如今要紧的还是要将柳霜序给赶出门去。
她连忙道:“我身份卑微,又是庶女,头先几日还做错了帐,惹得姑母替我填窟窿,表哥又不喜欢我,我自然不敢将当做妾室,只做来投亲靠友的孤苦人罢了,不过这些算不得什么,只求姑母快些查明真相,还嫂嫂一个公道吧。”
祁老夫人方才隐隐落下去的怒气,登时又升了起来:“赵嬷嬷,你去将柳霜序那个狗东西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那伶牙俐齿,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赵嬷嬷看了看她满脸的怒气,再看陈玉婉那得意的神情,便知此事又得大闹一场才罢。
可又是通敌的罪过,她也不好劝,只得应下去喊人。
她将三步并作两步,只求快些到主院去,一进院子便看到柳霜序在廊下赏景,急急道:“夫人,老夫人有请——”
二丫最先看到人,恨不得将手里的一盆脏水泼出去,幸好被柳霜序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可她也不想就此作罢,直接开口:“老夫人如今倒是日日都请夫人过去,可过去了却都是指责的话,真不知我家夫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夫人满意,我看再这么下去,这府里是待不得人了。”
“二丫,不得无礼。”柳霜序轻声呵斥一句,又道,“赵嬷嬷,不知今儿又是为了什么事儿?”
赵嬷嬷叹息一声,开口:“奴婢也知道老夫人过分,可今儿夫人是务必要过去的……也不知老夫人是从哪里得来的信,上头是夫人和北境往来的密信,夫人要是不过去解释,只怕会被人误以为此事是真的。”
这话一出,柳霜序立刻冷了脸。
她虽然知道自己不得祁老夫人喜欢,可她污蔑自己通敌叛国,分明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甚至不惜让整个祁家都给自己陪葬。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婆母。”
她声音冷冷的,显然是已经带了怒火。
赵嬷嬷和二丫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多嘴,而是乖巧的跟在柳霜序的身后,直奔松鹤院来。
屋子里头,陈玉婉还在假模假样的劝祁老夫人千万别动气。
“母亲。”柳霜序进门,直接打断了二人的相处,更是福了福身子,声音里带着不满。
祁老夫人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见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怒道:“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不敬婆母,哪里有半分做人媳妇的样子,如今竟然还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我看你是准备害了我祁家满门啊!!!”
她说着,还将那些信甩在了地上。
柳霜序一听这话,眉头爬上了几分忧愁。
她还以为这是祁老夫人想要将自己赶走想出来的新鲜办法,可看这样子,好似是自己误会了她。
她蹲下身子将书信捡起来细细看了看,不觉皱了眉头——那上头的字迹的确跟自己的很像,只是忽略了一些细节,至于另外一番,那并非是自己的字迹,可看上去实在是觉得熟悉。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了祁老夫人的质问:“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