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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天罚

    柳霜序倚在回廊柱子旁,望着佛堂里明明灭灭的烛火。

    一阵秋风扫过,枯叶擦着她裙边打转,她忽然轻笑出声:“母亲当年手把手教我管家时,还夸我七窍玲珑心来着……”

    话音落下,她的脸上带了苦笑。

    身后飘来熟悉的沉水香,祁韫泽把外袍裹在她肩上,手指在她肩头顿了顿:“路走长了,总有人把良心落在半道上。”

    檐下铜铃突然叮铃咣当响起来,惊飞了几只黑老鸹。

    ——

    北疆的紧急军报送抵京城那天,柳霜序正在女子学堂教姑娘们怎么保养火器。

    “夫人!不好啦!”二丫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脑门上的汗都来不及擦,“祁大人让您赶紧回府,说是边疆出大事了!”

    柳霜序手里的棉布顿了一下,火铳管壁上融化的油脂‘啪嗒’滴在桌案上。

    这些天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会儿看见二丫慌慌张张的样子,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北境和西域一直蠢蠢欲动,可朝中却没有半点动静,本就让她担忧不已,她虽时时留意,却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

    祁府正堂里,祁韫泽背对着门站在军事地图前,肩膀绷得紧紧的。听到动静转过身时,手里的军报都快被他捏烂了。

    “火器营出事了?”柳霜序一眼就看见他通红的眼睛。

    “比这更麻烦。”祁韫泽把军报递给她,“边疆三座城突然闹民变,暴民冲进军械库,死伤上百人,那边的郡守已经压不住了。”

    柳霜序飞快地扫着军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火器触怒天神’?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问题是老百姓真信了。”祁韫泽冷笑一声,“边疆连着几年大旱,偏巧火器营驻扎后就下冰雹砸了庄稼,现在到处都在传,说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咱们用火器,  他们现在正吵着要个公道。”

    “公道?这是天灾,难道还要跟老天爷要公道不成?”柳霜序觉得有些可笑。

    正说着,二丫急匆匆闯进来,衣服下摆溅满了泥点子:“祁大人!陛下急召!朝堂上都快打起来了!请您和祁夫人快些去呢。”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自然不敢有片刻耽搁。

    金銮殿里的吵嚷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让一群丫头片子去平乱?简直荒唐!”周老大人气得胡子直抖,“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

    窦宰辅倒台后,宰辅之位一直空着,陛下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才想起了周老大人。

    却不想,周老大人更觉得柳霜序如今所行之事不合祖宗规矩。

    “火器本来就是霜序一手操办的,女子学堂最熟悉这些器械,再说了……”柳父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楚云壑,“总比派些居心叵测的人去强。”

    楚云壑面不改色,袖子里的手却攥得发白。

    周老大人听了这话,却是冷哼一声:“柳大人护着自己的女儿也该有个章法,实在不该在朝堂上徇私!”

    龙椅上的陛下揉了揉太阳穴:“柳爱卿,你怎么看?”

    “陛下,此事既然是火器引起,臣愿带女子学堂前往。一来平息民乱,二来查清所谓‘天罚’的真相。”柳霜序顿了顿,又道,“若真是触怒神明,臣甘愿受罚。”

    陛下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一拍龙案:“准了!再给你三百精兵,三日后出发!”

    回到祁府已是深夜。

    柳霜序正收拾行装,祁韫泽突然推门进来,反手就落了门闩。

    “带上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头是把精致的铜火铳,只有巴掌大,“姜娇娇新做的,虽然射程不远,但能连发三弹。”

    “她只做出来了这么一个,说给你防身用。”

    柳霜序摸着铳身上刻的并蒂莲纹,手腕突然被祁韫泽握住。

    他手心烫得厉害,声音却压得极低:“边疆这事不简单,我怀疑……”

    “有人故意挑事。”柳霜序接过话头,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是战场上的老手,“放心,我一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门外传来窸窣声。

    二丫抱着个包袱进来,眼睛红红的:“夫人,奴婢一定要跟您去!”

    包袱里是姜娇娇连夜赶制的解毒丸,每颗都用油纸包好标明了用途。

    最底下还压着张字条——

    水要是变色,千万别喝。

    柳霜序看到纸条上的字,和二丫的神情只觉得感动。

    她虽然不止一次为了帮祁韫泽而前往边疆,可这却是她自己行动,祁韫泽不能陪同,而从前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走的笼玉,也不能一同前往,姜娇娇更是要留下来负责火器的事情。

    一时间竟然只剩下了二丫。

    她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好。”

    天刚蒙蒙亮就要出发。

    远处号角响起,柳霜序翻身上马,在扬起的尘土中最后望了眼京城高耸的城墙。

    风沙蔽日。

    柳霜序勒住缰绳,马蹄在黄沙里刨出几道深痕。身后三十余名女子学堂的女医、工匠,以及三百精兵严阵以待。

    城门紧闭,墙头上人影攒动,锄头、柴刀在烈日下泛着冷光,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像是盯着仇敌。

    “开门!朝廷派我们来平乱救人!”许副将高声喝道。

    “滚!”墙头一个满脸血痂的老汉啐了一口。

    “就是你们的火器招来天怒,害得边城遭灾!”他抡起锄头,狠狠砸在墙砖上,“朝廷的走狗,休想进城!”

    许副将是个暴脾气的,见状便要理论。

    柳霜序眯了眯眼,抬手止住他。

    她翻身下马,独自走到城门前,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天灾三年,火器营驻扎不过三月——你们恨错了人。”

    “放屁!”人群里有人厉声叫骂,“自从你们在边疆捣鼓火器,天灾更凶!井水发苦,牛羊暴毙,这不是天罚是什么?!”

    井水发苦?

    柳霜序指尖微动,余光瞥向赵红缨。

    后者悄然后退,从袖中摸出试毒的银针。

    “既然你们认定火器是祸根……”柳霜序冷笑一声,突然抽出腰间那把改良火铳,对准城墙上一块突出的巨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