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让我告御状是真的为了我着想,没想到竟然是要害我,害祁家,你这个脏了心肝的……”
“住口!”七叔公突然像疯了似的要扑过去,被侍卫们死死按在了地上。
陛下冷哼一声,并不愿意继续看这场闹剧,而是开口:“好了,祁夫人,此事便交给你去调查,务必将事情查水落石出,至于楚爱卿——”
楚云壑立刻上前来,眸中分明还带着些许的惶恐。
他知道柳霜序进宫的时候,心里怕得不行,唯恐她会将自己的行为给供出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七叔公给绑了来,可看到柳霜序,他心中还是万分紧张。
陛下瞪了一眼,可下一瞬,眸中寒意尽数消散,反而露出温和笑意,夸赞道:“楚爱卿这份忠心倒是难得,竟亲自把人给朕押来了,要非是你,只怕朕也要冤枉了祁夫人了。”
“微臣不过是尽了本分。”楚云壑明显怔了怔,赶忙叩首,“还希望祁夫人便因为我的一时之勇,跟祁大人生了嫌隙才好。”
柳霜序冷眼瞧着,心里暗骂这老狐狸动作倒快,主动将七叔公推了出来,倒是将他自己给摘出来了,她看着实在是觉得不痛快,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只得低垂眼帘,敛去眼中锋芒。
“楚大人说笑了,你此举也是为祁家拔出了一个蛀虫,再说,这人又不是我抓的,夫君怎么会跟我生嫌隙呢?”她上前半步,拱手,“陛下,七叔公通敌之事证据确凿,可臣妇想着凭他的性子,却是未必是主谋,这案子恐怕还有同党未落网……”
陛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准了,祁卿夫妇忠心可嘉。”
他转头看向瘫软的老夫人时,语气稍缓:“念在你老糊涂被人利用,这次便饶了你,只是老夫人要是再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即便是有他们夫妇的功勋和求情,朕也不会饶恕你的。”
祁老夫人抖如筛糠:“老身谢陛下开恩。”
事情到这里也就算是了了,楚云壑见陛下对自己没有半点一心,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柳霜序虽然心头不满,却也只能先回去。
约莫半月的光景,祁老夫人深知自己丢人现眼了,索性连门都不出了。
只是朝堂之上,却仍旧不安分。
祁韫泽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陛下,北境刚传回的消息——西域和北境打算秋后联手犯边。”
陛下展开信笺,脸色越来越难看,满朝文武大气都不敢出。
“好大的胆子”陛下拍案而起,“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周老大人听了这话,却是皱了皱眉,连忙上前一步:“陛下息怒,如今国库空虚,怕是不能支撑咱们和两国交战,况且因为女子学堂和技术学堂的事情城中人心惶惶,要是再起战戈,难免会让民心惶惶,不如……”
“人都打到家门口,周老大人还想着求和?”柳父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先前他们三番两次想要求和,咱们可都答应了,却不想他们变本加厉,几次想对陛下下手,这样如何能忍?”
“那就能不顾国库吗?”
柳霜序突然上前:“陛下,臣妇有个想法。”
“说。”
“咱们财力不及他们,可如今有商户帮衬倒也还好,只是西域北境联手,军力雄厚,咱们与之硬拼怕是要吃亏……”她声音不紧不慢,“不如拉上周边那几个小国一起?”
楚云壑立刻跳出来反对:“胡闹!那些墙头草靠得住?”
“南诏、吐蕃跟西域有仇,东胡跟北境也是世仇。”柳霜序不慌不忙,“给点甜头,未必不能成。”
“再说,兵不厌诈,难保一国冲击,一国偷袭。”
祁韫泽适时帮腔:“陛下,这法子确实可行,成了不仅能解燃眉之急,往后西北边境也能安稳些,更别说,那些小国必然也会计算,一旦大周成了他们两国的囊中之物,他们这些小国也不可能讨到好果子吃,此事成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陛下盯着柳霜序看了半晌:“你既然提出来,想必心里有数,说说看,派谁去合适?”
柳霜序深吸一口气,直接跪了下去:“臣妇愿往。”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祁韫泽手指猛地攥紧。
“你?”陛下也愣住了,“这一路凶险,你一个女子怕是……”
“正因为臣妇是女流,反倒不容易惹眼。”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再说我懂西域话,了解他们那套规矩,女子学堂中也有不少人对那些小国有些了解,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机会。”
陛下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准了,赐你钦差印信,让你全权负责此事,只是祁夫人可千万别辜负真的信任才好。”
“臣妇遵命。”
退朝后,祁韫泽一路闷不吭声。
柳霜序虽然没有问,却也能看出些原委来,索性也不多言。
祁韫泽刚进书房就抓住她手腕:“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险?北境和西域本就将你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朝中还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只怕你一出京城,就会有人追上你,到时候,你该当如何?”
“我知道。”柳霜序反握住他的手,用眼神安抚着。
“韫泽,我会小心的,这事关大周存亡,我们不能只顾着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既然北境和西域对我虎视眈眈,那要是因为我能够帮你吸引些火力,你在朝堂上也能够更轻松些。”
“而且,女子学堂也有不少女护卫,她们的功夫并不比男子差,一定能够护我周全的。”
祁韫泽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我让十二暗卫跟着,每天必须传信回来,倘若哪日没有你的消息,我就算是冒着抗旨的罪名,我也一定会出去寻你。”
“好。”柳霜序抬手抚平了他的眉头。
三日后,一队商队悄悄出了,柳霜序扮作商妇,笼玉她们跟着伺候,十二个暗卫混在队伍里。
祁韫泽站在城头,直到车队扬起的尘土都看不见了还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