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竹下午来了店里,一进门就看到了阮时笙,但她还是保险起见,把整个店扫了一圈,见没别的人才抬头,语气不是很好,“你下来。”
阮时笙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手搭在栏杆上,没说话。
贾利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见她这个态度,游戏也不打了,手机扔在一旁,站起身,“怎么了,有什么事?”
阮清竹没看他,“你出去,我和她聊聊。”
贾利非但没出去,还过来挡在她面前,“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我转告我们老板。”
阮清竹眼睛一瞪,“我解决我们自己的家里事,你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她摆手,“你去外边等着,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她看着阮时笙,嘲讽的说,“人家现在是有靠山的人,我能把她如何?”
贾利回头看阮时笙,阮时笙想了想,就下去了,“出去玩吧,店里也没什么事,去找他们浪一浪。”
这几天一直让他在店里守着,也知晓对他来说挺不容易。
原本就是混日子的二世祖,之前吃喝玩乐每天不重样,现在从早到晚跟着她守在店里,除了打打游戏,再没别的消遣,阮时笙看得出他其实憋闷的厉害,已经在暴躁的边缘。
贾利朝楼上瞟了一下,没再执着,“行吧,那晚一点我再过来。”
他过去拿了外套,出了门。
阮清竹还特意回头看他是不是走远了,确定没停留在门口,这才到沙发那边坐下,“姓司的那个今天又来了?”
“这你都知道。”阮时笙呵呵。
阮清竹抿着唇,“她跟你说什么了?”
旁边有个桌子,阮时笙抱着胳膊背靠在上面,“说了很多。”
她还没具体说俩人聊了什么,阮清竹一下子就急了,“你不要听她的,那个贱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你爸怎么可能喜欢她,她是个什么东西。”
阮时笙没忍住笑了,“看你这样,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阮清竹一顿,然后说,“她给我打了电话,骂骂咧咧,猜也能猜到。”
她又说,“她是你爸的前女友,你爸当年甩了她,她不甘心,之后也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放弃,她说的那些全是她自己的臆想,你不要信。”
阮时笙看着她,眼里忍不住的带了怜悯。
阮清竹还挺敏感,马上就看出来,皱眉,“你在用什么眼神看我,我告诉你,我跟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爸为了我把她甩了,可怜的是她。”
阮时笙没接这个话,而是开口说,“据说当年他没一刀捅死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阮清竹想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情,肉眼可见的一下子就僵了。
她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只发出了两个音节,“不是……”
只是她反驳的话听着很是勉强,阮时笙就说,“你是靠着我才活下来的,结果反过来带着你那作死的闺女一直欺负我,你怎么有脸的?”
阮清竹愣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突然噌的一下就站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说了,不是她说的那样,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上来就要拉扯阮时笙,“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说的都是假的,那个女人被你爸甩了,她不甘心,她都是骗你的,她在颠倒黑白。”
阮时笙将她的胳膊甩开,“别碰我。”
阮清竹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连你也信她是不是,连你也偏袒她是不是,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她哪里比我强,她家世没我好,长得没我好,哪里能比得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向着她?”
她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为什么,你说,你说。”
她瞪着眼睛,平时也不是多沉稳的性格,经常炸毛,但这一次看着明显是抓狂了,魔魔怔怔的。
阮时笙皱眉,想将她推开,但是在这之前,楼上有声音传出,“周夫人,放手。”
声音不大,可就是让神志明显有些癫狂的阮清竹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寻着声音转头看去,这才看到楼梯上还有人,正在往下走。
盯着看了一会,她眼里的神色逐渐平息,松开阮时笙,“孟二少也在。”
也知晓刚刚说的话肯定是被听到了,她不解释太多,只是又看着阮时笙,终于找到了一丝理智,也把自己的行为逻辑合理化,“我是你妈,我还能骗你么,你爸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这辈子跟我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我骗你干什么,我也结婚了,撒这个谎没意义。”
“是吗?”孟缙北走下来,手里拿了份文件,他先走到阮时笙身边,查看了一下没有受伤,之后再转头看阮清竹,文件直接扔到她身上,“你要不看看这个再说话呢?”
阮清竹条件反射的接过文件,打开来,看了没几行,面色就不好了。
孟缙北拉着阮时笙去沙发处坐下,“有些事情难查,并不代表查不出来。”
阮清竹捏着文件的手有点抖,嘴里无意识的念着,“不是、不是这样的。”
孟缙北说,“你说的那些骗骗你自己还行,不要以为所有人也是傻子,要知道谎话总还是有穿帮的一天。”
她握着阮时笙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阮时笙垂下视线,手掌朝上,慢慢地岔开手指,孟缙北顺势与她十指紧握。
阮清竹到最后连文件都拿不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表情愣愣愣的,嘴里一直念着‘不是这样的’。
阮时笙闭了闭眼,证据摆在面前她还嘴硬,似乎真的把自己骗过去了。
她不想再看她,从一旁拿过自己的手机,给周可柠拨了过去。
那边倒是接了,只是语气也不太好,“干什么?”
阮时笙说,“来我店里一趟。”
上次阮时笙把她叫店里来,结果好一顿抽巴掌,这次她长记性了,“有事说事,我不去。”
阮时笙说,“你妈在这,过来把她带走。”
很显然阮清竹过来周可柠是不知道的,她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之后她又说,“她去了就去了,让她自己回来,怎么就非得让我接?”
阮时笙缓了口气,“你不来就算了,她状态不好,自己开车回去半路出事,别怪我。”
……
最后还是周可柠过来接的,她打了电话给阮清竹,阮清竹接起后有点胡言乱语。
应该是听出不对劲了,她还是来了。
她应该不知晓阮清竹曾经的事,只以为她在这边受了欺负,到底也是护母亲切,见孟缙北在也没任何退让,质问阮时笙把阮清竹怎么了。
阮时笙懒得搭理她,眼神朝着地上的文件示意了一下,“自己看。”
周可柠捡起来,阮清竹赶紧一把抓住文件,“别看,别看。”
她又说,“我们回家吧,现在就回家,我有点不舒服。”
周可柠白了阮时笙一眼,将阮清竹扶了出去。
俩人上了车,但是车子一直没开走。
想来是在车里翻文件。
他们都走了,阮时笙才缓了口气。
孟缙北抬手触了触她额头,“不舒服?”
“没有。”阮时笙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有点被打的措手不及。”
她靠着沙发背,“你不知道,我之前是挺恨那男人的,就想着人有私心正常,但是他不应该再拖一个人下水,但凡他早点露出真实目的,阮清竹去把我打掉,哪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她叹了口气,“可原来不是这样的,所以现在我恨她了,生我下来干什么,她又不养,打掉了她好我也好。”
孟缙北抬手顺了下她的头发,“凡事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凑过来,“你若不存在,那谁跟我结婚呢?”
阮时笙一愣,看着他,又想起他之前的话,他太想了解她了。
她有点不自在,过了两秒就别开视线,“你,你之前什么时候认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