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最后竟然临阵倒戈,一剑斩了鬼胎,刘华华那满是狰狞怨恨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震惊,满眼错愕的看着我。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将刘华华母女打到魂飞魄散。
我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替崔红母女讨回公道,将这对可怜母女从绝路上拉回来。
至于除掉这只鬼胎,也算是无奈之举。
若要从人道角度出发,这只鬼胎其实并没有任何过错。
错的只有那些欺辱过刘华华的畜生。
但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这只鬼胎对于刘华华而言,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更非什么幸福的见证。
它是仇恨的结晶、是怨恨的源头。
只要这只鬼胎还存在于人世间,刘华华母女,便时时刻刻会记着生前的悲惨遭遇。
也正因为这样,这只鬼胎没出娘胎,其实就已经怨念十足。
压根不存在度化的可能。
鬼胎降生又引来那么多脏东西争抢。
不除掉的话,无论是最后落到那些山精野鬼手中,还是落到冥龙那些心术不正的臭虫手中,甚至任其自生自灭。
不仅对于东流镇来说是个祸根,对于方圆百里之内,也同样是一枚定时炸弹。
一剑斩杀这只鬼胎,虽然有违天和,但却是最好的选择。
刘华华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我则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随后我便从八卦袋里,将那些畜生的认罪书拿了出来。
“刘华华我说了很多遍,我知道你们母女生前悲惨遭遇,也同情你们母女。”
“也正因为这样,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想过除掉你们母女二人。”
“如今欺负过你们母女的那些畜生,都已经认罪,马上也会伏法接受律法惩处,日后到了阴司殿前,还有一笔公道账等着他们。”
“这鬼胎我也替你除了,这因果我替你接下。”
“你没必要在为仇恨所执断了往生之路。”
“刚刚你也感觉到了,你母亲为了你可以不惜魂飞魄散。”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总该替你母亲考虑一二。”
“你若还要杀光东流镇所有人放才肯罢休,我拦不住,也不会在拦。”
“只希望你考虑清楚,真那么做了,你母女二人会有什么结局?”
“又是否值得?”
说罢,我便轻轻朝旁边走了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屋外,刘荣带着那些镇民,手持柳条,里三层外三层将刘华华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候刘华华若真执意要杀人,今晚东流镇一定会血流成河。
没几个活口能留下。
真到那时候,崔红、刘华华母女就算生前再如何悲惨、令人同情,身背如此深重的杀孽。
也无非两个结局。
要么天雷加身,魂飞魄散。
要么引来镇妖司出手,一样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刘华华看了看窗外东流镇那些镇民,又看了看我,勒住她脖颈的上吊绳,在我眼前慢慢消散。
之所以刘华华回魂之后,还是以一种被上吊绳勒住、吊死在半空之中的形式出现。
就是因为她被仇恨所困、怨念冲天。
如今在我设局下,刘华华不再为仇恨所困、怨念逐渐消散,上吊绳自然也就消失了。
我从八卦袋里取出一道符,念了法咒,朝着刘华华扔了过去。
随着符咒化作灰烬飘落到了刘华华脚边,刘华华因为仇恨所困、因为怨气冲天而显得狰狞可怖的脸庞,也恢复了生前靓丽的模样。
“你……你叫许仙对吧?”
“我叫许仙,龙门村人,离你们东流镇不远。”
“谢谢你许仙,你说得对,我该为我妈考虑一二,我不该拉着我妈一块遭如此杀孽。”
“可要我放过欺负我的那些畜生,我做不到。”
“畜生就不配寿终正寝。”
“所以许仙,我能求你件事吗?”
我用余光撇了一眼窗外那些东流镇的镇民,沉吟良久然后伸手从八卦袋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上画了符,黑色伞面透着些森森阴气。
我知道刘华华想求我什么事,她没说,我也没问。
只是掐诀念咒后,将那把施了法的黑色油纸伞、连带着那份写满了名字的认罪书一并烧了。
“天马上亮了,明晚我会来此替你母女二人引魂开路,送你们踏上阴阳路前往阴司报道。”
“谢谢。”
刘华华朝我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化作一缕阴风卷起地上那堆灰烬消失在了原地。
“哎,都说世人执迷,都是凡夫俗子,又岂能不执迷呢。”
“若是人人都能轻易开悟,不满世界都是菩萨圣贤了。”
“做了,别后悔就成。”
呢喃过后,我收拾好八卦袋,提上七星剑转身走出了刘华华家。
见我走出来,刘荣立马凑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我、全都眼巴巴、忐忑不安的看着我。
过了许久,终于刘荣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句。
“许师傅,都……都解决了?”
“华华是不是送走了?”
“等刘华华遗体从县殡仪馆送回来,三天以后给崔红母女出殡、风光大葬。”
“崔红家这房子,十年之内不能拆、不能动,回头请桂花婶帮着处理一下。”
扔下这两句话后,我便离开了,堵在前头那些镇民,也很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等我走到大马路上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很多人都在暗自庆幸,总算是雨过天晴、总算是没事了。
到底还会不会在出事,我从来没说过。
更加没有给任何人保障。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保护那些欺负过刘华华母女的畜生。
这接连几天忙活下来,我也累得够呛。
刘荣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就在活动室里头。
崔红的灵堂也在那儿。
回到活动室后,我先去灵堂给崔红烧了三炷香。
这次香能点着了。
或者说,是崔红愿意接受我的拜祭。
至于换了东流镇其他人,崔红是否愿意接受祭拜,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祭拜完崔红,我便回到休息室,到头躺在床上休息。
我也不知道那一觉睡了多久,反正睡的迷迷糊糊正香呢,突然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屋外,刘荣领这几个人正一脸惊恐不安的朝里头大喊。
“许师傅、许师傅出事了!”
“死人了!”
“死人了啊!”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我起身穿好鞋子,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除了刘荣几人之外,院子里头也是站满了人。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脸惊恐不安的看着我。
“谁死了?大中午的嚷嚷啥?”
“都……都死了!”
“签了认罪书的那些人,都死了!”
“刘能你……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跟许师傅说说到底咋回事!”
“赶紧的!”
在刘荣催促下,人群中一个穿着迷彩服、皮肤黝黑,带着劳保手套的中年男人一脸惊魂未定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磕磕巴巴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早上我走之后,所有人都认为崔红母女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
欢呼雀跃之余,那些之前害怕被崔红母女索命、不得不承认罪行、签了认罪书的畜生。
在刘荣的组织下,准备一并去县衙门投案自首、想着争取个宽大处理啥的。
对刘荣这安排,那些畜生自然不敢忤逆,其他人也很赞成。
吃过午饭,中午时分,刘荣便安排了刘能,开车送那些畜生去县衙门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