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求生的本能让她举起水果刀,朝王主任腹部捅去。
第一刀,王主任的手松了一些;
第二刀,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恐;
第三刀,圆圆已经不记得自己捅了多少刀,直到王主任终于松开手,踉跄后退,重重倒在地上。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音响还在播放着甜腻的情歌。
圆圆瘫坐在地上,看着满手鲜血和地上抽搐的王主任,大脑一片空白。
“圆圆,”小岚微弱的声音从沙发传来。
圆圆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跑到小岚身边:“小岚!你怎么样?”
她手忙脚乱地帮小岚整理衣服,眼泪和鼻血一起滴在小岚身上。
“我,我好难受,”小岚的身体仍然在药效控制下发热颤抖。
圆圆抹了把脸,掏出手机:“我打120,不,先打110,”
她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
就在这时,王主任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圆圆倒吸一口冷气,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看着沙发上虚弱的小岚,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别怕,小岚,我会保护你的,”
圆圆抱住小岚,两人在血腥和混乱的包厢里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警笛声由远及近,包间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小岚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她搂紧圆圆颤抖的肩膀,至少此刻,她们还有彼此。
好在圆圆偷偷录下王主任强小岚的罪证,她最后被判正当防卫。
工厂倒闭的那天,小岚站在铁门前,看着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她手里攥着那张欠薪条,上面写着“三个月工资,合计一万两千元整”。
条边缘已经被她捏得发皱,汗水浸湿了纸张的一角。
“小岚,真不去啊?”
身后传来圆圆的声音,“酒吧那边我都说好了,凭你这脸蛋身材,一个月两三万不是问题。”
小岚转过身,看着圆圆浓妆艳抹的脸,摇了摇头:“我再找找看吧。”
圆圆撇撇嘴,“你看看咱们那些姐妹,哪个不是在夜场混得风生水起?就你,死守着那点尊严,连饭都吃不上了。”
小岚没说话,只是把欠薪条小心地折好,放进牛仔裤口袋里。
圆圆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烟雾中她的眼神变得锋利:
“小岚,我算是看透了。这世道就是个草台班子,没人在乎咱们这种人的死活。”
她弹了弹烟灰,嘴角扯出个冷笑,
“什么清白尊严,能当饭吃吗?我算是想开了,宁可当只快活的鸡,也不做任人宰割的牛马。”
霓虹灯映在她浓妆的脸上,将那道未愈的伤疤照得发亮。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圆圆,还走不走?”男人不耐烦地喊道。
圆圆回头喊了声“来了”,
然后猛地抓住小岚的肩膀:“小岚,你听我说。就算你去打工,也免不了被男老板骚扰,然后还是总拖欠工资。”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小岚的肉里,“被老板忽悠加班加点,累死累活拿不到钱,迟早还得走那条路!”
小岚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我再去人才市场看看。”
“我在‘夜来香’等你。”
圆圆转身走向那辆黑色轿车。
她的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小岚转头看了我一眼。
“露出了一个苦涩又无奈的笑,我那时还不知道,我的姐姐,小凤,就是夜来香的老板。”
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虽然她活得很苦很累,但那就是她的命,
如果仍然联系不上凤姐,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人才市场里人头攒动,小岚挤在人群中,目光扫过一张张招聘启事。
流水线工人、餐厅服务员、保洁阿姨,工资都低得可怜。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招聘广告上:“电子配件厂招质检员,月薪3500,包吃住。”
“这个还招人吗?”小岚指着广告问工作人员。
“招啊,不过,”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着小岚,“这活儿挺累的,你这样的姑娘,”
“我能干。”
小岚打断他,“我打过三年螺丝,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就这样,小岚来到了城郊的鑫鑫电子配件厂。
工厂比想象中要小,厂房外墙斑驳,院子里堆满了各种金属废料。
接待她的是人事部的沈助理,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女人。
看到小岚姣好的面容顿时眼睛一亮,然后赶紧给厂长发了个小岚视频,
“徐厂长说要亲自面试你。”
沈助理领着小岚往办公楼走,压低声音道,“待会儿机灵点,徐厂长,喜欢漂亮姑娘。”
小岚心里一紧,但想到空空如也的钱包,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徐厂长的办公室比想象中豪华得多。
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家字画。
徐厂长本人约莫五十岁,头顶微秃,肚子微微隆起,
一双小眼睛在看到小岚时明显亮了起来。
“坐,坐。”
徐厂长热情地招呼小岚坐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多大了?有男朋友吗?”
小岚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二十四了,没有男朋友。
徐厂长,我是来应聘质检员的,”
“质检员多委屈你啊。”
徐厂长笑眯眯地打断她,“我看你形象气质这么好,当个文员更合适。
工资嘛,可以给你开到四千五。”
小岚惊讶地抬头,对上徐厂长意味深长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东西让她后背发凉,但四千五的工资确实诱人。
“我,我还是想做质检员。”
小岚小声说。
徐厂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不过,”他站起身,走到小岚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那只手在小岚肩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过长,离开时还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脖颈。
小岚强忍着不适,低头道谢。
工厂的生活比想象中艰难。
质检车间闷热潮湿,小岚每天要检查上千个电子元件,眼睛酸涩得流泪。
更让她不安的是,徐厂长几乎每天都会“偶然“出现在车间,站在她身后看她工作,
有时还会俯身“指导“,胸口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一个月后的发薪日,小岚领到了一份完整的工资。
薄薄的信封里装着3500元现金,她小心翼翼地数了三遍,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小岚,徐厂长叫你去他办公室。”
沈助理在车间门口喊道,眼神复杂。
小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慢吞吞地走向办公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徐厂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小岚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徐厂长洪亮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小岚发现办公室里只有徐厂长一人。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来来来,坐。”
徐厂长热情地招呼,“这一个月辛苦了,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个小奖励。”
小岚站在门口没动:“徐厂长,我还在上班时间,”
“哎呀,偶尔放松一下嘛。”
徐厂长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小岚的手腕,把她按在沙发上,“你看你,这一个月都瘦了。”
小岚僵硬地坐着,看着徐厂长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我不喝酒,”小岚推拒道。
“就一杯,庆祝你通过试用期。”
徐厂长的语气不容拒绝,“从下个月开始,给你涨到四千,怎么样?”
小岚迟疑地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液苦涩,呛得她咳嗽起来。
徐厂长大笑,顺势坐到了小岚身边,
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慢慢就习惯了,女孩子嘛,总要学会应酬。”
那只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小岚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