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张明远家门前,掏出钥匙时手指还有些僵硬。
这具身体虽然经过符咒和龙涎丹的处理,但终究不是活人。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我摸索着打开灯,客厅收拾得很整洁,茶几上摆着张明远和林佳琪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甜蜜,现在看来却格外讽刺。
我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从花洒喷出,在冰冷的皮肤上蒸腾起白雾。
我取出朱砂,在胸口、后背和大腿内侧画上维持生机的符咒。
每画一笔,皮肉就轻微抽搐一下,像是抗拒着这违背自然的法术。
换上张明远衣柜里的家居服,布料摩擦着刚画完符咒的皮肤,带来异样的触感。
我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检查张明远的手机。
相册里全是林佳琪的照片。
她吃饭的样子,睡觉的样子,甚至只是坐在窗边发呆的样子。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林佳琪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家?”她皱眉,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
“不是说今晚加班吗?”
我抬头看她。
林佳琪确实漂亮,栗色长发,精致的妆容,身上香水味浓得刺鼻。
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提前回来了。”
我模仿着张明远记忆中的语气。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
“吃过了。”
她打断我,径直走向卧室。
“客户请的。
累死了,我先洗澡。”
浴室水声响起。
我快速检查了她的包。
里面有个首饰盒,是某奢侈品牌的新款手链,价格不菲。
张明远的记忆里,最近并没有纪念日。
林佳琪洗完澡出来,穿着真丝睡裙,头发还滴着水。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钻进被窝。
“最近很忙?”我坐在床边问道。
“嗯。”
她背对着我。
“公司接了个大单子,常总那边要求很严。”
我注意到她说“常总”时声音微微上扬。
张明远的记忆闪回。
每次提到常凯,她都是这种语调。
“要不要我帮你按摩?”我试探着伸手。
她猛地躲开。
“别碰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最近很累!”说完就把被子拉过头顶。
我默默收回手。
这半年来,张明远每次示好都被这样拒绝。
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第二天一早,趁林佳琪化妆时,我悄悄在她的内衣抽屉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个角度能拍到整个卧室,又足够隐蔽。
“我今天要去见客户,晚饭不用等我。”
林佳琪涂着口红说。
“哪个客户?”我假装随意地问。
“常总介绍的,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不耐烦地回答,拎起包就往外走。
门关上的瞬间,我打开手机连接摄像头。
画面里,林佳琪很快折返回来,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精致的手提袋,里面是套崭新的蕾丝内衣。
她对着镜子比划,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
这半年来,张明远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我跟着追踪器的信号来到市中心一家高档酒店。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能看到林佳琪和常凯坐在角落。
常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正亲昵地喂林佳琪吃蛋糕。
他的手在林佳琪腰间游走,而她不仅没有躲闪,反而主动靠过去。
回到家里,我继续监视着手机上的画面。
晚上十点,林佳琪才回来,一进门就直奔浴室。
水声持续了很久,她在刻意洗掉身上的气味。
“客户谈得怎么样?”我装作关心地问。
“还行。”
她敷衍道,头发还滴着水。
“明天还要继续,可能又要晚归。”
我点点头。
“别太累。”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随即又恢复了冷淡。
“嗯,我先睡了。”
半夜,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红姐发来了调查报告。
我轻手轻脚来到书房,打开文件。
常凯的资料让我心惊。
常凯,35岁,某投资集团总裁。
表面光鲜,实则专门狩猎有钱女性。
他的公司就是个空壳,靠诈骗为生。
他根本不是什么成功企业家,而是专门狩猎有钱女性的职业骗子。
他的公司是个空壳,靠诈骗为生。
更可怕的是,半年前那场让林佳琪与他“偶遇”的商业酒会,根本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照片库里,林佳琪早在两个月前就和常凯在公园拥抱,在江边十指相扣。
那时张明远还以为妻子只是工作压力大,才会拒绝亲热。
我的胸口涌起一股不属于我的愤怒。
张明远的记忆在影响我。
他那么爱林佳琪,记得每个纪念日,了解她所有喜好,换来的却是背叛。
第二天晚上,林佳琪说要参加常凯举办的酒会。
“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你就别去了。”
她对着镜子试穿一条低胸礼服。
“好。”
我平静地回答。
但我还是去了。
酒会在常凯的私人会所举办,金碧辉煌。
常凯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端着香槟走过来,故意提高音量,带着刻意的夸张。
“各位,让我们欢迎今晚最特别的客人。
张明远先生!”
我整了整领带,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
林佳琪站在常凯身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常凯比我高出半个头,俯视着我时,眼神里满是轻蔑。
突然伸手重重拍在我肩上,力道大得能让活人踉跄。
我纹丝不动,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张总身体不错啊,”他干笑两声。
“不过做生意可不能光靠蛮力。”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
一个穿着低胸礼服的女人尖声说。
“常总您别为难人家了,小公司老板哪懂什么生意经啊。”
林佳琪快步走过来拽住我胳膊,指甲几乎陷进我肉里。
“你来干什么?”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想你了。”
我故意提高音量,让全场都听见。
“这几天你总说忙…”
“闭嘴!”林佳琪厉声打断,涂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了一瞬。
她转向众人挤出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我先生最近工作压力太大。”
常凯晃着香槟杯走过来,酒液在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张总,听说贵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他故意大声问道。
“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投资人给你?”
宴会厅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怜悯的,有嘲笑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多谢常总关心,”我保持着微笑。
“不过我们小公司经营得还不错。”
“是吗?”常凯夸张地挑眉。
“可我听说你们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他转向人群。
“各位,不如我们现场给张总众筹一下?”
哄笑声瞬间爆发。
我的余光看到林佳琪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酒杯,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常总真会开玩笑。”
我平静地说。
“不过说到资金问题,我倒是很好奇,贵公司最近那笔五千万的贷款是怎么批下来的?据我所知,你们的抵押物评估似乎有些…问题。”
常凯的笑容僵在脸上。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你胡说什么?”他压低声音,眼神变得危险。
林佳琪突然冲过来拽住我。
“你疯了吗?”她转向常凯,声音发颤。
“常总,他最近精神不太好…”
“我很清醒。”
我直视常凯的眼睛。
“特别是看到那些财务报表之后。”
常凯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猛地抓起一杯红酒,狠狠泼在我脸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染红了衬衫前襟。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滚出去!”常凯怒吼。
“保安!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朝我走来。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架起我的胳膊。
在被拖出大门前,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林佳琪站在常凯身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看看你那窝囊废丈夫,”常凯故意大声说。
“难怪你要离开他。”
林佳琪没有反驳。
她只是别过脸,仿佛多看我一眼都会玷污她的眼睛。
我被粗暴地扔出会所大门,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捂着嘴偷笑。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甚至踢了我一脚。
“就你这样的废物,也配有那么漂亮的老婆?”
我慢慢爬起来,擦掉脸上的酒渍。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钝痛。
这不是我的感觉,是张明远残留的情感。
他深爱的女人,当众看着他被羞辱,却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但我没有离开。
我绕到会所后门,从消防通道重新潜入。
监控显示,酒会提前结束了,宾客们匆匆离去。
常凯把林佳琪带进了三楼的私人休息室。
我悄无声息地跟上去,透过门缝看到常凯正粗暴地把林佳琪按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