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班子里的人不停的磕头求饶。
贺江灈眉心紧蹙,他问:“你们说你们是为了让人恢复记忆而来,可为什么阿鸢没有恢复?”
记忆倒是其次,贺江灈更担心那个圆盘给晋明鸢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领头的那个人被问住了,好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的说,“那位贵人的事或许是个例外,我们也…”
“你想说你不知道?”贺江灈声音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群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这种连他们自己尚且把握不住的东西,竟然敢拿到宫里来用。
“不是这样的,我们…”为首的那个壮汉又想要解释,他的视线也是有点怀疑的看向了晋明鸢。
按理说不会出岔子的才对,怎么会…
“你迁怒他们做什么?现在不是该处置你那个清妃吗?怎么?尊贵的陛下是想为了包庇清妃找别人顶罪吗?”晋明鸢直接接上了领头人的话。
她挡在了贺江灈的面前,声音都有点阴阳怪气的。
“朕没有说包庇清妃,只是比起这个来,你的身子更重要,阿鸢,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你的记忆…”
“什么记忆不记忆的,反正是些不重要的玩意儿,我好的很呢,行了,大过年的这些人也不容易,还是把人放了吧。”晋明鸢说。
她一句话落下。
杂耍班子里的人纷纷感激的磕头道谢。
但姜妃和贺江灈,看着晋明鸢的视线就都变得无比的古怪。
尤其是姜妃。
之前晋姐姐不是还很想恢复记忆的吗?怎么现在又忽然改了口?
难不成…
心底有某个念头,隐隐冒了头,姜妃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她道:“陛下既然是晋姐姐无事,这些人也是奉了清妃的命令,不如就听晋姐姐的,把人放了吧。”
“不能放!”贺江灈还没有做决定,太后尖锐的声音响起,她在王嬷嬷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冷眼看了一眼地牢里的场景,视线朝着晋明鸢那里瞟了一眼,太后说:“皇帝,这些妖人绝对不能放,他们害得晋氏昏迷,现在晋氏却对他们百般维护,这件事明显就不对劲。
以哀家看,这群妖人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借由晋氏的口给他们求情。”
她一边说着,视线又一次意味不明的在晋明鸢的脸上定格。
晋明鸢的视线和太后撞到了一起。
她并没有错过太后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凌厉。
手在袖子里轻微的收紧,晋明鸢再抬头看向太后的时候,眼睛里是一片讥诮:“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现在我是被他们操控的人偶对吗?”
“皇上,太后娘娘,各位贵人,请你们明鉴,小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呀,小民怎么可能去操控活人?这…这也太荒唐了些。”那群江湖术士已经被吓破了胆,还是领头的人颤颤巍巍的冲着太后的方向磕头。
如果他们真有操控活人的本事,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退一万步讲,皇帝就在他们面前,直接操控了皇帝,岂不是就能让江山易主了?
这得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呀?
但这里所有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贵人,即便知道太后说的是没有理据的无稽之谈,这个领头的男人也不敢太过强硬的反驳,只能试图和太后解释。
太后道:“你们当然不会承认,如果你们什么都没做,那又怎么解释晋氏给你们求情?”
晋明鸢立在一边。
她听着太后颠倒黑白的话,眼睛里的讥诮更为明显。
想要借此机会把她打为疯子,想要让她的话无人相信,太后也真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拿那么多条人命垫脚。
晋明鸢深吸一口气,她道:“你这个老妖婆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呢?我看最应该被处置的就是你,那么多条人命你是一点也不在意,真是够狠心的。”
“晋氏,你说什么?你管哀家叫什么?”太后本来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杂耍班子身上,现在晋明鸢一句话,让她猛的回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晋明鸢。
不只是太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即便贺江灈方才已经听到过晋明鸢对太后意见很大的话,也没有想到她会当着太后的面就这么说出来。
“老妖婆呀,有什么不对吗?”晋明鸢直接反问,态度很是无所谓,端的是有恃无恐的姿态。
旁边的姜妃已经张大了嘴。
刚才的某种想法又开始动摇起来。
她怎么觉得,晋姐姐这次醒来之后,好像比以前更疯了?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太后捂着胸口,气的哎哟哎哟的叹气不停,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缓过了口气来,看着贺江灈:“皇帝,皇帝,你刚才听见了吧,你刚才听见她叫哀家什么了吧?这你还不赶紧管管,还不给哀家一个交代吗?”
太后都顾不上去处置那个杂耍班子里的人了,现在只想处置晋明鸢。
不管私底下关系怎么样,就连陛下都得叫她一声母后,这个晋氏她怎么敢…
“慢着,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处置我,刚才是您自己说的,我已经被人控制了,那我现在所说的,所做的,那都是身不由己,别说我只是叫你一句老妖婆了,就算我现在伸手打你,那我也控制不住呀,哎呀,谁让我被别人控制了呢,您说是吧?”晋明鸢说。
就像是要证实她自己的话,她已经摩拳擦掌冲着太后走了过来,俨然一副要对太后动手的模样。
太后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晋明鸢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保这些人的,这会儿如果她继续咬定了晋明鸢被人控制了,这女人说不准真敢打她。
太后又有点慌乱的看着贺江灈:“皇帝,皇帝,你还愣着做什么?你还不管管她?”
贺江灈也看向了晋明鸢,只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又对着太后说:“母后,不是朕不想管,你看你也知道,阿鸢被人控制了,她又不认识朕,朕如何管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