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且行问他，“他们召唤天衡有什么用？”
几人答不出来了，他却想到之前幕后之人让宁不臣抢夺逍遥剑碎片的事。
他们要一把碎了的逍遥剑做什么。
宁诀手指扣了扣桌面，对他们无声的示意——要不要问问宁不臣呢？
上次太匆忙，根本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这次或许可以多问一些事。
而且宁诀拧巴的那样子，明显是还有其他话想跟他说。
陆且行颔首同意了，现在他们也算跟晴岚达成了初步合作关系，所以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他光明正大把几个人带到白玉京里面，戚悦再次进入这个地方依旧会觉得很惊奇。
她前二十多年都是循规蹈矩的普通人，在和陆且行相遇之后突然就开启了一段截然不同的奇幻人生。
宁不臣脸色苍白的闭目靠在床边，黑色的长发有点凌乱，上面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察觉到来人，他眼眸睁开，里面是清明的，这次甚至没用许知椿驱动素雪灯为他镇压。
宁诀一看到他就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像是身上有跳蚤在怕，怎么待着怎么难受。
宁不臣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然后落在宁诀身上，眼底有些恍惚的神色。
他对宁诀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宁诀竟然下意识踌躇的看向陆且行，陆且行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干什么，你老子叫你呢。”
宁诀浑身僵硬的一步步走过去，然后单膝屈起蹲在宁不臣面前，宁不臣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
“和你娘很像。”
宁诀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抿唇垂头在他旁边，跟个僵硬木头桩子一样。
然后宁不臣摸了摸他的头顶，他叫陆且行过去，陆且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要说什么就说。”
宁不臣握着宁诀的手，对他说，“叫干爹。”
宁诀眼神茫然的看他，然后又看了看陆且行，他想起来之前陆且行说自己应该叫他干爹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陆且行神色不辨的坐在那，宁不臣又拍了拍宁诀的胳膊，“叫人。”
宁诀喉咙里干巴巴的吐出一句，“干爹。”
陆且行也没否认，即使他这个干儿子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
宁不臣让他们去一边，像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陆且行说，戚悦和许知椿宁诀三人到楼下去坐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且行才喊他们过去，戚悦一过去就注意到宁不臣目光在打量她，跟之前不一样的视线。
仿佛带着点探究的感觉。
然后她听宁不臣说，“我以为你这辈子都找不上媳妇了。”
他对戚悦笑笑，很是舒朗的感觉，跟之前冷面刺杀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有点像是世家公子的那种温润，因为他是桃花眼，整个气质又带点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看起来就是个性格很好很好的人。
陆且行示意许知椿的方向，“许导，许知椿，这一届持灯人。”
宁不臣坐在椅子上，看着许知椿陷入沉思，其实他并没有记起来太多东西。
但是，持灯人，他是知道的。
在玄武时期就流传一个预言。
四位持剑人和持灯人一起出现之后，可以重启天道之门。
玄武时期上一任的四位持剑人和提灯人依次陨落，随后出现了玄武之变，开始了数百年的战乱。
玄武之后，已经鲜少出现持剑人和提灯者的传闻了。
宁不臣突然问陆且行，“你的剑呢？”
他和陆且行当年同属持剑人的继任者，他是逍遥剑的传承人，陆且行是度厄剑的传承者。
他记得他死之前，那把剑还在陆且行的手上。
陆且行沉默了一会儿，跟他说，“不知道。”
他死之后没再见过度厄剑了，甚至都无法感应到它。
许知椿眼里有点茫然不解，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事了？
陆且行脸色沉着的说，“他们想要重新开启天道之门。”
许知椿“啊”了一声，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之前他们要抓许知椿了。
宁不臣说，“因为我和你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控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入局了。”
不可控，所以必须死。
他们死了之后才会有下一任持剑人上岗，而他们可以在这段时间操控那个新的持剑人。
但是问题是，除了一点意外，之前的宁家家主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死前毁掉了逍遥剑。
宁不臣记起，“我死前给他留了信号，他应该是看懂了。”
“而你……”宁不臣看向宁诀，“是他们‘驯化’计划中的一部分。”
逍遥剑是类似于血脉传承的一种，宁家其他血脉也是难以把控的，所以他们选中了宁诀。
他是年纪最小处境最不好，也是某种意义上最正统的持剑人人选。
因为他是半妖，也因为他是上一任持剑人宁不臣的唯一血亲传承人。
许知椿感觉到后背发凉，戚悦也感觉浑身冷飕飕的，几人脸色都不太好了。
因为他们意识到，这盘棋他们下的太久了，各种布置只从蛛丝马迹中推断都让人不寒而栗。
戚悦不解，“重开天道之门，到底有什么作用，他们想得到什么。”
宁不臣心中有大概猜测，但是他也并不确信，“玄武时期后期其实已经没有人飞升成功了，有人猜测是因为天道之门已经关闭。”
戚悦顺着他的话推测，“所以他们是想重开天道之门，飞升成仙吗？”
陆且行从思索中回神，“他们可能是想成‘神’。”
神跟仙有什么不一样？
看出戚悦眼里的疑惑，陆且行解释了一句，“神是比仙更高级别的存在，神明比仙者更强大的能力是创造力。”
神明拥有至高无上的创造权，这是神明的权柄之一。
戚悦似懂非懂，她听明白了，神比仙更厉害，而他们是想成为至高无上最厉害的存在。
许知椿疑惑，“重启天道之门真的可以达成他们想要的这些吗？”
宁不臣也不清楚，他要是清楚或许他都死不了那么早。
“他们或许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在玄武时期，结果就是四位持剑人和提灯者接连陨落，整个大陆陷入数百年的战乱血洗中。”
戚悦从只言片语中大概可以想象的出那是一段多么晦暗无光的时期。
“所以，他们现在还要开启那道门。”
几人都不说话了。
戚悦心里还有疑问呢，她凑过来，说，“你之前说的什么都是假的，骗局，游戏，我们都是祭品，是什么意思？”
宁不臣愣住，他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啊？怎么会不记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