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灶台上升起的炊烟，他想起昨天的围猎。那些野兽确实值不少钱，但更重要的是能为富农合作社提供优质种源。这样一来，不仅能改良品种，还能增加收入。
院子里传来戴春燕的声音，她正在给菜地里的小白菜和油菜浇水。孙青山透过窗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孙青山吃完早饭，踱步到后院。寒风呼啸，他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袄。院子里，几只鸡咯咯叫着，在地上啄食。他走到土灶前，蹲下身子，往里面添了几根木柴。
“呼”的一声，火苗顿时窜高了几分，暖意渐渐弥漫开来。孙青山搓了搓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起身，转向暖棚旁的小屋。掀开厚实的棉被帘子，迈步进入暖棚。一阵暖流迎面袭来，孙青山不由得眯起了眼。暖棚里温度稳定在二十七八度，即便夜里也有二十四五度。这全靠那土灶源源不断地供暖。
孙青山在门口脱下棉袄，仔细打量着棚内的情况。洋柿子和黄瓜的幼苗已长到七八公分高，叶子青翠欲滴，生机勃勃。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嫩绿的叶片，心中暗喜。再过三四天就能移栽了。
他又走到小白菜和小油菜的地块前，细细查看。长势不错，叶片饱满，根系发达。年前肯定能吃上新鲜蔬菜。想到冬日里能吃上自家种的绿菜，孙青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忽然，孙青山想起昨晚的想法，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本想把狗子带到暖棚来洗澡，现在看来实在是异想天开。大狗子倒还好说，可那些小狗子，洗完澡还不是要在地上打滚？这哪是洗澡，分明是越洗越脏。
孙青山摇摇头，自嘲道：“真是想得美。”他果断掐死了这个念头。
转了一圈，他发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孙青山穿上棉袄出了暖棚，挑了几桶水把水缸装满。刚从井里挑来的水冰凉刺骨，他的手指被冻得通红。直接浇地上会影响蔬菜生长，所以他总是先把水倒进缸里，等温度上来再浇水。
刚挑完水，岳父大人驾到。不用开口，孙青山就知道老丈人此行的目的。无非是让他联系木厂食堂，谈谈条件，直接卖给他们，顺便要些票据。
果不其然，老丈人寒暄几句，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此事。
“青山啊，你看这鱼和野味的事儿”老丈人欲言又止。
孙青山笑了笑，“爸，我明白。您放心，我这就去联系木厂食堂。”
老丈人眼睛一亮，拍了拍孙青山的肩膀，“好小子，就知道你靠得住。”
孙青山也没推辞，跟着老丈人来到公社。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木厂食堂。
“喂，请问是徐主任吗？我是孙青山。”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青山兄弟！稀客啊！咋突然想到联系大哥了？”
孙青山笑道：“陈哥，我可不是闲着没事来找你，今天有事相求。”
“兄弟，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哥哥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徐主任信誓旦旦地说。
孙青山斟酌着开口：“徐哥，我们屯子弄了一批鱼，还有些野味”
话还没说完，徐主任就兴奋地打断了他，“太好了！全都送过来！哥哥我正愁没这些好东西呢！”
孙青山心中暗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徐哥，是这样的。这批鱼和野味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里领导想着，能不能额外要些票据，采购些必需品，分配给大伙儿。”
“没问题！需要什么单据文件？”徐主任爽快地答应了。
“糖票、布票之类的。”孙青山说道。
“行，这些我这儿都有。回头给你们一些，包你满意！”徐主任很是大方。
七八年的时候，如今物资供应充足。很多商店都执行两种价格，有票一个价，黑市价格更高。所以徐主任手里的票据还算富余，这才敢如此慷慨。
孙青山心中一喜，连忙道谢，“那就多谢徐哥了！咱们明早运送这批货物。”
“等等，你那儿有多少？”徐主任问道。
孙青山如实相告，“鱼有一万多斤，野味也有一万来斤。啥猎物都有，野猪鹿子应有尽有，还有一头棕熊。”
“别等明天了，我去跟调度沟通，看看能不能直接调一辆小火车过去。”徐主任一听数量不少，立刻说道。
孙青山欣然应允，“就劳烦徐主任费心！”
上万公斤的渔获，明天搭乘通勤车确实麻烦。通勤车一般就一节车厢，载人还行，偶尔带头野味也无妨。这么多的水产，其他乘客咋办？现在徐主任协调小火车过来拉，那就再好不过了。
挂了电话，孙青山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公社办公室里，和魏书记、钱有德等人闲聊。
“青山啊，这次多亏了你。”魏书记笑呵呵地说道，“要不是你和木厂那边搭上线，这么多鱼和野味，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孙青山谦虚地摆摆手，“魏书记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做的。”
钱有德插嘴道：“青山，你小子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事儿，三言两语就给办妥了。”
孙青山笑了笑，正要说话，公社电话响起。
他起身接听，果然是徐主任。徐主任说下午一点钟会有一趟拉木材的火车下山，全都安排妥当，预留一节车厢。到时在松树寨停一下，把鱼肉捎下山。
孙青山再三道谢，挂了电话。
他将情况告诉老丈人，老丈人看了看时间，马上调配人员，先将鱼货送到站台待命。
孙青山没有跟去，随即动身返回。现在才十点多，离下午一点还有好几个小时。更何况，村里人不吃午饭，他得填饱肚子。
回到家里，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和戴春燕两个人。
戴春燕正在缝补衣服，见孙青山回来，抬头问道：“怎么样？联系好了吗？”
孙青山点点头，“嗯，都安排好了。下午一点钟，木厂那边会派小火车来拉鱼和野味。”
戴春燕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孙青山拉住她的手，笑道：“不急，还早着呢。”
两人在炕上腻歪到十一点多，孙青山才起身去做午饭。
吃完午饭，时间将近午时，孙青山这才动身前往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