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月怕团团冻着,找了干帕子,亲自给它擦四只毛茸茸的爪子。
谢沉试探推了推紧闭的殿门,居然推开了,他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伺候的人呢?”
裴听月没说话,专心给团团擦着。
谢沉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给她解披风。
他刚刚看见了,她蹲下团雪球时,披风拖在了地上,估摸着都湿了,一直穿在身上怎么能行。
他在裴听月面前站定,刚伸手去解,女子赶忙转身撤开,他的手僵半空中。
裴听月放下团团,自己解了披风,搁置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各坐在榻一侧,谁都没有说话。
殿内气氛令人窒息。
谢沉先有了动作,伸手碰了碰小几上的粉彩莲花纹茶壶,触感还温热。
他倒了一杯温水,推给裴听月。
“热一热身子。”
裴听月依旧没有反应,冷淡地看着前方。
谢沉压下心间酸涩:“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朕说了?当真这么恨朕?”
裴听月垂下眼眸,语气冷淡:“嫔妾不敢。”
见她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谢沉心下没由来的有些恐慌。
他宁愿她跟自己闹,跟自己吵,而不是如今这样子。
他有些委屈:“听月,别这么对朕。”
裴听月冷笑一声,反问他,“那嫔妾应该怎么对皇上?像往常一样,再傻傻被皇上欺骗吗?”
谢沉无话。
殿内再次沉默。
裴听月疲惫闭了闭眼,“皇上不是说,要让嫔妾母子过安静日子吗,怎么还往这边来?”
谢沉低声说:“朕来瞧瞧你,都不行吗?”
“皇上还是让嫔妾过几天安生日子吧。”裴听月干脆起身,向寝殿走去,“嫔妾累了,要躺一会,皇上回去吧。”
谢沉骤然起身,从后边抱住她,“朕不走,朕很想你。”
这句话让裴听月剧烈挣扎来,可她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这个怀抱。
她瘦弱的肩抖得厉害,声音哽咽,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谢沉抱得更紧了些,他将额头抵着她的肩,“朕发誓,这话不是假的。”
“从前种种,是朕错了,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裴听月崩溃说:“皇上一句错了,就能抵消对嫔妾的伤害吗?更何况皇上凭什么以为,嫔妾还会愿意呢?”
谢沉扳过她的身子,和她对视,“朕会让你看到诚意。”
裴听月噙泪扭头,“嫔妾已经心死了,皇上别费力了。”
谢沉却笑了起来,笃定说,“听月若是真的心死了,那夜就不会是那个反应。”
裴听月身子一僵。
愤愤推开他,朝寝殿走去。
谢沉跟着去了寝殿。
见她身子不甚方便,亲手给她脱了鞋袜,又给她盖好被子。
他温声说,“睡吧。”
裴听月确实困了,也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便转过身阖上眼睡了过去。
其间她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放在心上,熟睡过去。
这一觉裴听月睡得满足,醒来时有些口渴,想唤云舒给她倒杯水来。
她猛然察觉出不对劲。
按理来说,云舒云筝早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身影呢?
莫不是刚刚皇帝见殿内没人伺候,罚她们了吧?
裴听月顿时就醒了困,一骨碌坐了起来。
这一坐,她更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皇帝的穿得常服在她榻沿上,还有玉带和香囊等物,一并在上面。
裴听月惊诧。
皇帝脱衣服干什么?
即使屋里烧了银丝炭,不是那么冷,可皇帝素来穿着端正,没有只穿中衣的习惯啊?
裴听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