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让沈晏点头,允了她今日出城。

    本想着去竹山看看那处矿脉。

    谁知竟出了这等意外。

    现在……

    凌曦看了一眼身旁情绪不高的祁长安。

    这回,竹山那边定是去不成了。

    这事儿,怕是瞒不过沈晏。

    日后想再出城,怕是更难了。

    她望向那滔滔恒江水。

    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天杀的!

    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席秋娘如今再难兴风作浪。

    那剩下的,便只有祁照月还有那个白冰瑶。

    凌曦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旁的祁长安。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

    这回,可是差些伤及性命,宫里,定然会彻查到底。

    她便等着瞧,这幕后之人到底为谁。

    ……

    坤宁宫

    程皇后一眼便瞧见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

    听完宫人禀告,凤眸陡然一厉,下令京兆府彻查。

    “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把那黑手揪出来!”

    底下宫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祁长安却有些恍惚。

    眼前总晃过那截玄色衣袖,还有那双深邃难辨的……紫色眼眸。

    “那个人,他的眼睛……”

    “嗯?”程皇后瞧着女儿模样,以为是她受惊未定,便安慰道,“不怕,母后替你做主!”

    虽是在沈家马车上动的手脚,可到底险些害得女儿丧命。

    无论是谁,她定不轻饶。

    “是紫色的,”祁长安抬眸,“救我的人,有一双紫色的眼睛,还说家不在京城。”

    紫眸?

    程皇后微微一怔。

    莫不是……外邦人士?

    可外邦使臣多见琥珀、碧蓝之瞳。

    紫眸……当真罕见。

    那人救了人,竟连姓名都不肯留,更拒了谢礼。

    程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危难时挺身而出,事了后不求回报。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程皇后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安抚道。

    “放心,本宫吩咐下去。让守城卫多留意进出京城之人。”

    “若瞧见那位紫眸恩人,定第一时间来报。”

    祁长安轻轻颔首,心头仍有些怅然。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程皇后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不少:“好了,眼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她示意祁长安身边的桌案,那一叠厚厚的画卷名册:“到底,挑得如何了?”

    祁长安的视线也跟着飘过去,眉心蹙了一下。

    脑海里,却闪过傅简堂的面容。

    可惜……

    他只拿她当妹妹。

    她有些泄气,咬了咬唇瓣,低声道。

    “母后,要不,儿臣就嫁去南洲吧。”

    “胡说什么!”程皇后眉头瞬间拧紧,“你这孩子!”

    “南洲?那是什么地方?”

    她指尖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你真舍得抛下父皇母后?”

    “若是嫁去南洲,一年到头,怕是想见一面都难!”

    “可若是让儿臣随意挑一个……”祁长安欲言又止,粉唇微抿。

    “跟嫁去南洲,又有什么分别!”

    程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又无奈。

    “傻孩子,怎会一样?”

    “若是在京中,你受了委屈,哪怕一丝半点……”

    “哪个不能为你撑腰出气?”

    “可若是去了南洲……”

    她话音一转,染上深深的忧虑。

    “天高水远的,你过得好不好,舒不舒心。”

    “家人远在京城,哪里能知道半分!”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找谁撑腰去?”

    祁长安缓缓垂下眼睫,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可若不是心悦之人……嫁谁,于儿臣,又有何分别?”

    都是一样的囚笼,或近或远罢了。

    程皇后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头一软,又是一硬。

    她握紧祁长安的手,声音放缓:“你若实在择不定,母后替你选一个家世人品皆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