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她穿书改变了后续剧情,也未必不可能。
说不定为躲避和亲,祁照月狗急跳墙对她痛下杀手。
凌曦咬了下唇瓣。
铁矿的事,绝不能再拖延!
只要立了功,得了加封……
哪怕只是个空有虚名的乡君。
到那时,她就不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平民妾室。
有功于朝廷的人。
祁照月再想动手,就得多掂量掂量。
得多忌惮一分!
……
贺府,偏厅。
幔帐低垂,隐约有药气混着血腥味飘出。
贺明阁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祖母,这等人,您还真叫大夫来给她治?”
他声音里压着火气,眼神厌恶地扫过紧闭的房门。
贺老夫人手中慢悠悠捻着一串碧玺佛珠,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总归是一条人命。”
她声音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再说,也得顾及着沈府的颜面不是?”
贺明阁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沈府?”
“呵,若不是沈侍郎亲自差人唤我过去,孙儿还蒙在鼓里!”
“那些腌臜算计,孙儿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他语气陡然尖刻:“贺家给沈府颜面?”
“她席秋娘下作构陷之时,何曾给过我们贺家半分颜面!”
旁边,贺夫人赶紧扯了儿子衣袖一把。
“啧,你小声些!”
她急急使了个眼色,朝着里屋方向努努嘴。
“仔细被里头那贱蹄子听了去!”
贺明阁猛地一甩袖子,挣开母亲的手。
“我怕她听见?”他梗着脖子,一脸桀骜。
贺老夫人这才掀了掀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就没想过沈晏为何不亲自下手,反道叫上你?”
“还不是怕这人死了在他手上,引得沈老夫人不快?”
老夫人叹了口气:“人也打了,这气,也该消了。”
“真弄出人命,死在咱们贺家……”
她顿了顿,佛珠在指尖停住。
“传扬出去,于贺家名声,终究是不好听。”
贺明阁眼中戾气一闪:“依我看,就该直接一张破草席卷了,扔去城外乱葬岗!”
“倒要人瞧瞧,他沈家会不会为她收尸!”
“明阁!”贺夫人这次是真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分。
“浑说什么!”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哪容得你这般胡来!”
她眼珠飞快一转,压低声音。
“你若实在厌恶她,留在后院当个劈柴烧火的粗使丫头便是。”
“旁人问起,只说贺家少爷心胸宽广,不计前嫌。”
“如此一来,还能为你博个大度的美名,岂不两全?”
贺明阁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可祖母话已至此,母亲又这般劝着……
他胸口憋着一股邪火,最终只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算是默认了。
内室,幔帐低垂,却隔绝不了外头那些刻薄的言语。
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冰碴子,清晰扎进席秋娘的耳朵里。
她死死咬着嘴里塞着的白棉布。
额上,颈侧,全是冷汗。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正板着脸给她上药。
手里的药膏并非什么金贵之物,气味刺鼻。
席秋娘疼得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痛楚。
丫鬟冷嗤一声,手上动作越发重了:“缩什么,还当自己是沈府的表小姐呢?”
一道道伤口涂抹得丫鬟有些不耐烦。
天色都这么晚了,谁不想早点回去歇着?
伺候这么个晦气东西!
她索性将里面剩下的药一股脑全倒在席秋娘背上最深的几道伤口上。
“呃——!”
席秋娘疼得猛地闷哼一声,浑身剧烈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