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求我老婆子出面,给他那刚过门的侍妾,讨个位份。”

    这对比,实在让人咂摸出几分滋味。

    皇太后垂眸,看来这侍室在沈晏的心里份量不轻。

    “况且……”

    秦老太君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清。

    “还有一桩事儿,老身谁也没告诉……”

    皇太后尾音微微上扬:“哦?”

    秦老太君身子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几分,带着点分享秘密的亲近。

    “沈家小子的侍室,在白马寺还救过老身一命。”

    “嗯?”皇太后手里的茶盏盖都停了滑动,“还有这事?”

    秦老太君提起这事,脸上就带了后怕,又透着实打实的感激。

    “可不是!”

    “就在后院那僻静地儿,老身一时贪嘴,被块糕点噎住了气,堵得死死的!”

    她比划着,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是那孩子,果断得很,上来就抱住老身……法子瞧着怪,却顶用!”

    “一下,就把那要命的玩意儿给咳出来了!”

    皇太后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些赞许。

    “哀家先前只听闻,她是因那桩不太光彩的事才进了沈家。”

    “本以为不过是个有些手段、会钻营的狐媚女子。”

    “如今听你这般说……可见个心思纯正、有胆识的。”皇太后放下茶盏。

    “可不是嘛!”秦老太君一拍大腿,乐呵呵道。

    “那孩子,通透着呢!”

    “若不是她已经入了沈府的门,老身都动了心思,想把她许给咱们家捷小子当媳妇。”

    “这般好?”皇太后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秦家这老太太的眼光,那是出了名的高。

    “你的眼光,哀家是知道的,素来顶顶高。”

    “给你那几个儿子挑的媳妇——”

    话到嘴边,皇太后猛地顿住。

    眼前这手帕交,五个儿子去了四个,只剩幼子与孙子。

    揭人伤疤了。

    她眼神闪过一丝惋惜,迅速转了话头,语气也温和下来。

    “你放心。”

    “这事,皇帝那边若是为难……”

    皇太后语气带着安抚和决断。

    “哀家也会替你去说道说道。”

    秦老太君心头微松,面上感激更甚:“有您这句话,老身这心啊,就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这话,原不必说得这般透。

    此番特意进来见皇太后,自然还有另一层意思。

    一来,是盼着太后能在圣上那儿美言几句,成全此事。

    二来么……

    老太太眸光微闪,掠过一丝精明。

    她在白马寺那天,可是看得分明。

    祁照月那丫头,对沈晏的心思,还没断干净呢。

    甚至故意设局,想叫凌丫头难堪。

    她今日点出此事,也是想暗中提点太后。

    先别瞧那铁矿的功劳。

    单想想,沈晏将治秦五爷这份天大的人情,就这么用在一个侍妾身上,给她抬身份。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沈晏那小子,对这凌氏,是实打实放在了心尖尖上!

    这份上心,非比寻常。

    皇太后眼波微动。

    秦老太君话里藏话,皇太后还能不懂?

    几十年的老交情了,那点弯弯绕绕,门儿清。

    她愈发坚定,断不能由着祁照月性子。

    男人呐……

    尤其沈晏这种瞧着冷情、实则认死理的。

    心里一旦真真儿搁了人,旁的女子,再美再好,怕是也入不了眼了。

    给一个侍妾抬身份,求县主之位?

    呵。

    县主做妾?传出去岂不笑掉天下人大牙!

    沈晏这番大费周章,又是搭人情,又是求恩典……

    这哪里是抬妾。

    分明是想一步步扶正那凌氏!

    想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妻位!

    皇太后指尖轻点扶手,眸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