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可胡闹!”

    身后忽有男人的嗓音响起,清润却不失威严。

    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太子万福”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阳公主虽然骄纵,但皇家的规矩也得遵守,忙从椅子上起身,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简直就是天降,宋挽初一时愣住,回过神来要屈膝行礼,太子虚抬手臂,温声道:“免了吧,宋姑娘。”

    那日在长公主府,他在人前称呼她为“梁二夫人”,今日却改唤她宋姑娘。

    称呼不同,也代表着太子看她的身份不同。

    宋挽初的心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太子的身后,还跟着梁屿川,他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锦袍,儒雅随和。

    “大哥。”宋挽初低头唤了一声。

    大伯哥与弟媳妇,身份极其敏感,如无特殊情况,是不能对视的。

    “太子哥哥怎么突然来了?”凌阳公主正在兴头上,被骤然打断,有点不高兴。

    “你呀,孤不来,你又要闯祸!”

    太子屈起指节轻敲凌阳公主的额头,力道不重,可他的表情却是严肃的。

    在凌阳公主的七个哥哥中,她最怕的就是太子,尤其是生气的太子。

    “我就是跟她闹着玩,拿她吓唬吓唬梁二哥哥。”

    一想到梁屿舟陪着俞慧雁,给她擦泪,关心她的伤势,凌阳公主心中就很不爽。

    想把他从俞慧雁身边抢过来。

    所以才想拿宋挽初当诱饵。

    小女孩的心思浅薄,宋挽初也猜到了,可凌阳公主未免太高估她在梁屿舟心里的地位了。

    “胡闹!”太子板着脸训斥道,“她是何人,你不知道?父皇御赐的贵妾,在国公府的地位堪比正妻,她出来代表的是国公府的脸面,岂是你能随意捉弄的?”

    凌阳公主嘟囔道:“堪比正妻又怎样,还不是比不过俞慧雁那个贱人!”

    这话听起来刺耳又扎心,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太子的目光瞥向宋挽初,眼角微露担忧,“小孩子家信口胡说,宋姑娘别放在心上。”

    宋挽初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死过一次的她,身体像是长出了厚厚的盔甲,曾经那些她听了会伤心,会难堪的话,如今都被盔甲挡在了心脏之外。

    被麻绳捆过的手腕,留下了道道红痕,蜈蚣一般蜿蜒盘踞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

    宋挽初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一旁的太子,眼神暗了暗。

    “谁把宋姑娘伤成这样的?自己掌嘴三十下!”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宫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诚惶诚恐。

    一时之间,响亮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太子的神情冷得无动于衷。

    两个宫女掌完嘴,还要接受太子的训斥,“你们两个是母后指给小妹的,身为掌事宫女,本该时时规劝,约束她的荒唐行为,你们可倒好,把她纵得简直无法无天,母后若是知道,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凌阳公主嘴巴撅得老高,“太子哥哥,你指桑骂槐!”

    太子目光一凛,压迫感袭来,仿佛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住了她的后背。

    “你们几个,好生送小妹回宫。”

    几个大宫女忙应下,凌阳公主不点不情愿,可太子哥哥好像生气了,她只得蔫蔫地离开了。

    梁屿川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凌阳公主上了马车。

    他对太子拱手行礼:“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臣也告退了。”

    偌大的粉金楼变得空寂,老板早就识趣地将空间交给了太子,带着一众伙计躲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