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高在上,如神祗一般尊贵,无形的压迫感如沉重的山,压得俞慧雁胸口窒息。

    一句话,将俞慧雁想要狡辩的话通通堵回了嘴里。

    是的,他是太子,掌握着生杀大权,而她在太子面前,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俞慧雁想到寿宴上,太子为了维护宋挽初,不惜与长公主撕破脸。

    脸上持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逼得她眼睛发红,满眼都是戾气。

    她知道,太子这是在为宋挽初报仇!

    宋挽初,她凭什么?

    梁屿舟护着她,就连太子这位天下未来的主人,也要维护她!

    她今日的惨状,都是宋挽初这个贱人造成的!

    脸上的痛在不断加剧,心中的恨意更是无以加复!

    两个女官足足打了一百下,才在太子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俞慧雁和彩蝶的脸肿得惨不忍睹,血丝不断地从口中滴落,胸前的衣服早就被染红了一大片。

    两人已经疼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太子冷漠地睨着俞慧雁,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就在俞慧雁以为太子对她的惩罚到此结束的时候——

    “来人,将她们扔到清水湾里去,在水里浸足了四个时辰,再放她们出来!”

    透骨的寒气从俞慧雁的脚底直往天灵盖钻,她的全身一片冰凉,内心无比震惶。

    太子不仅要惩罚她今日设计陷害宋挽初,就连上次她污蔑宋挽初推她入水的账,也要一并清算!

    清水湾,是京郊的护城河,背靠山脉,哪怕是炎炎夏日,河水也是冰冷刺骨。

    真要被推下去浸泡四个时辰,冻不死,也会被寒气伤到根本。

    太子这是要她绝嗣吗?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就算坐上了国公府主母的位置,也会因为没有孩子,而被妾室威胁地位……

    俞慧雁的身子仿佛被巨大的惊恐攫住,她什么尊严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抓住太子的轿辇。

    “太子殿下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臣女不能浸泡冰水!”

    “挽初那么怕水,都可以为了自证清白而跳下去,你为什么不能呢,你比她高贵,还是你觉得自己有恃无恐,伤害她可以不用付出代价?”

    俞慧雁张着嘴巴大口喘气,因惊恐而眼珠暴突。

    “还等什么,动手!”

    太子厉声吩咐,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太子殿下且慢!”

    寂静的长街尽头,一道身影被火光映在墙壁上,颀长而挺拔。

    梁屿舟走路带风,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

    “表哥,救救我,表哥!”

    就像在大海上漂浮许久,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俞慧雁痛哭流涕地爬到梁屿舟的脚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她的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虽然还没有被扔到河里,但她好像已经被冰冷的水淹没了一般,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气。

    太子终于掀开了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屿舟,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梁屿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双腿从俞慧雁的手臂中抽出。

    他缓步走上前,火光拉长他的影子,将俞慧雁的身体覆蓋。

    这样的黑暗给了俞慧雁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像溺水窒息的人重新活过来一样,她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劫后余生。

    表哥来救她了,她就知道,表哥还是在意她的。

    即便她给宋挽初下毒又怎么样,青梅竹马的情分,不是说断就断的!

    梁屿舟朝着太子行礼,态度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