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太子就是喜欢江南女子呢?”
宁氏惴惴不安,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楚商序微微蹙眉,仔细分析道:“不会的,且不说太子克己复礼,不喜女色,他巡视江南一年多,如果他真的喜欢江南女子,想巴结他,讨好他的官员能不抓住机会献美人?可至今也没听说太子身边有得宠的女子,可见太子志不在此!”
楚老太太想得更深一层,“太子虽年轻,行事却稳重,想来决定住在咱们家,有多方面的考量。”
她娘家的三个兄弟都是京中高官,楚老太太对朝廷动向消息知晓更多一点。
“我听到风声,说皇上授意太子来云州,彻查岳家,听说好像是岳乘空几年前任职衡州都尉的时候,通敌卖国,冒领军功。
既然是彻查岳家,太子自然不能住到岳家去。
而石知州是新官上任,他在云州无家眷,也没有妻室,更没有置办宅子,至今在住在官衙,没有条件接待太子。
而云州其他官员,品级太低,挑挑拣拣,也就住在咱们这个皇商家里,比较合适了。”
楚商序和宁氏听得连连点头,“还是母亲有见识,说得句句在理。”
谁也没有注意到宋挽初发白的脸色。
如果,太子真如楚老太太所说,只是觉得住在楚家最合适,就好了。
“眠心,你怀着身孕别劳累,让商序去忙活准备就行了。”
楚老太太叮嘱一番,又指定了自己身边可靠的人给楚商序做帮手。
招待太子,是一件天大的事。
当天,楚商序就从银库里支了五万两银子。
楚家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宋挽初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梅影轩。
阿兄在瑶光身边。
难道,梁屿舟真的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吗?
她在梅花疏影中站立良久。
“南栀,素月,收拾东西,咱们从楚家搬出去。”
傍晚,红霞似火。
宋挽初把东西都清点好了之后,才来到春晖堂,见了宁氏。
“姨母是否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宁氏气色很好,楚老太太那一番分析,也打消了她的顾虑,这会儿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她不知道太子曾求娶过挽初,也不知道太子和挽初在京城的过往。
更不清楚太子和梁屿舟之间的交锋和恩怨。
“要去的,咱们一起吧。”
宋挽初扶着宁氏的胳膊,两人脚步不快。
“近来我这肚子虽然渐大,但身子倒舒坦轻快了很多。”
宁氏慈爱地摸着肚子,五个月的孕肚,已经凸出来了,“挽初,过了年,你再多住些日子,等怀中胎儿落了地,你参加了满月宴再走,也不迟啊。”
宋挽初只是微笑,却没应答。
宁氏又笑道:“盈儿也舍不得你。”
宋挽初的心里泛着酸楚。
等进了慈惠苑,她便朝楚老太太和宁氏行礼。
“老太太,姨母,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拂,我想了想,太子要住进来,我一个外姓客人,又是女子,多有不便,今晚我就准备搬出去了。”
宁氏急了,拉着宋挽初的手,“怎么说走就要走呢?你的梅影轩位置靠北,就算太子来了,你们日常也是碰不到的。”
楚老太太却看到了宋挽初双眼中的坚毅。
她眉心微动,又觉得熨帖,这孩子想得太周到了,一点麻烦都不想给楚家添,就连搬走,也要趁着夜色搬走。
是怕白天被人看到了,说三道四,揣测她和楚家是不是发生了矛盾。
“眠心,你外甥女有主意,你就别劝了。”
楚老太太轻快一笑,“她搬出去也好,太子身份非同一般,小心驶得万年船。”
宁氏万般不舍,挽初搬出去了,就不方便日日陪着她了。
心里不禁空落落的,但老祖宗发了话,她也不好再强留。
“我这就让你姨父去给你安排宅子。”
楚家在云州,还有很多宅院。
“姨父正忙着准备迎接太子,就不麻烦了。”
宋挽初心中已有了主意,“阿兄在落霞街买了宅院,我去那里住就行了。”
当晚,一辆马车驶出楚家。
走到落霞街街口,车夫恭敬地说道:“还请姑娘下来走两步,前面巷子窄,咱们的马车进不去了。”
宋挽初踩着脚凳下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扶住她的胳膊。
“梁屿舟,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愕不已,想缩回手,但被男人强势地握住。
梁屿舟稍一用力,宋挽初跌入男人怀中。
撞入鼻子的,是他身上的药香气。
不是单纯的苦涩药气,混合了他本身的清爽,自然的味道,勾缠着她的神经。
“我来接你。”
男人在她耳边落下温柔的声线。
宋挽初的头被迫靠在男人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猜的。”梁屿舟说得轻松,“太子要住在楚家,我的夫人害怕了,逃出来了。”
宋挽初讨厌这种被一下子猜透的感觉。
她知道梁屿舟有着超出常人的聪明和敏锐感知力,但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秘密,显得自己很笨拙。
“你住在这里,不合适,我另外给你准备了宅子。”
“怎么不合适了?”宋挽初蹙眉。
“时洛寒和瑶光在里面,你确定要进去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