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见太子的眼睛亮了起来,麻溜地捡起卷轴,打开双臂,将画作展示在太子面前。

    他一个不懂画的,都觉得这画画得太好了!

    浓墨勾勒出重峦叠嶂,大气壮阔,苍翠的树木掩映山峦,生机勃发。

    远山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一条大河开山劈岭,奔腾浩荡,与河岸激撞,卷起千层浪。

    整幅画只有黑白色,却层次分明,浓重处下笔遒劲,细微处又浅淡勾描,每一处细节都堪称完美。

    画作的右上方,提了画作的名字。

    万里江山图。

    连字迹,都清隽有力,是不可多得的墨宝。

    “好,好一幅万里江山图!”

    太子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看着这幅画,仿佛身临其境地进入大周的壮阔河山,令他油然生出一股强大的自豪感和责任感。

    他是未来的天子,他要守护这秀美河山!

    更让他吃惊的是,如此意境雄浑的画作,竟然出自一位二十出头的闺阁女子之手。

    他又低头,看了看书页上的诗句。

    明溪先生的诗,和程思绵的画,情感和意境,竟然高度统一……

    沉思片刻,太子问道:“程思绵现在何处?”

    小安子忙道:“刚走,估计还没走远呢,奴才这就把程姑娘叫回来!”

    “不必了。”

    “那要不要奴才安排两个人,跟随程姑娘回侯府?白芷和洛岑就挺合适的。”

    白芷和洛岑曾是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后又来到东宫,成为掌事宫女,有品级,有体面。

    两位姑姑跟随程姑娘回侯府,代表的就是东宫,看谁还敢为难!

    太子若有所思,“也不必了,准备车马,孤要去一趟武德侯府。”

    他要探一探侯府的深浅。

    也要探究一下,程思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姑娘,咱们身后,好像是太子的车驾!”

    陈嬷嬷掀开帘子往后探头,看到那华贵的金丝楠木马车,惊讶极了。

    程思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她浅浅勾唇,“下车,咱们万万不能走在太子前头。”

    马车停下,程思绵领着书意和陈嬷嬷,站在路边,垂首肃立。

    绣着五爪龙的车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掀开,太子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袍,玉带束腰,犀利的目光,落在程思绵的脸上。

    这张脸,的确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只是不知道,剥去华美的外壳,她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上车,孤准你的马车,走在前头。”

    侯府内,程庸迟迟等不来程思绵,早已怒火中烧,手中攥着比腕子还粗的鞭子,咬牙切齿。

    “还反了她了,敢在她老子面前拿大!”

    余俏儿和程思怡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忽见刘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满脸震恐,“侯爷,姨娘,大姑娘回来了……她……她……”

    “话都不会说了吗?”程庸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训斥道,“至于被一个女子吓成这样?”

    刘管家膝盖发软,“大姑娘是被太子亲自送回来的!”

    程庸大骇,一股寒气顺着脚后跟直冲天灵感。

    他是长公主的党羽,这在朝中早已不是秘密,太子又和长公主是死敌。

    太子从未来过武德侯府,突然造访,该不会是要和他秋后算账?

    余俏儿和程思怡正洋洋得意,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一家子来不及多想,慌忙开了大门,带领全家上下,出门迎驾。

    程思绵跟在太子的身后,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男男女女。

    程庸的后背在发抖,荣氏见到分别了八年的女儿,早已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