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声道:“都平身吧。”
程庸顶着一脑门子的冷汗,恭恭敬敬地把太子请到了正堂。
荣氏抱住程思绵,忍不住哭出了声。
程思绵压着眼中的泪意,轻拍荣氏的后背,“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出自书香门第,气质高雅,容貌清丽,可她才四十多的年纪,就已经两鬓斑白,脸颊枯瘦,眼中早就没了光彩。
见到女儿出落得端庄大方,面色红润,健健康康,荣氏眼中才有了一点光亮。
程庸打从心底惧怕太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太子大驾光临,有何指示?臣无不从命。”
太子坐在上位,气度雍容冷峻。
他的眸光一顿,发现了藏在桌子底下的鞭子。
手腕粗的鞭子,别说是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就是健壮的男人,几鞭子下去,也要丢掉半条命。
程庸,对待嫡长女,竟然如此心狠冷漠!
堂堂武德侯,祖上的家业和荣耀守不住,要靠送儿子给长公主当男宠来献媚,和鞭打女儿来立威!
连太子都没察觉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吓人。
整个侯府无人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战战兢兢。
他睨了一眼程庸,眼神如锋利的刃,划过程庸肥腻的脸。
“侯府的规矩还真是与众不同,孤不来,你侯府的大门,是不是就不为嫡长女开了?”
程庸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都没转过来。
荣氏怒极,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程家人,“岂有此理,谁敢把我女儿拦在门外?”
她早已无心管家,内宅很多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看不惯程庸偏宠妾室,她甚至不愿和程庸在一张桌上吃饭,整日在佛堂闭门诵经。
可当她发起怒来,依旧是当家主母的气派和威严。
她可以事事不管,但绝不允许有人践踏她女儿的尊严!
余俏儿心虚得厉害,缩着头要往程庸的身后躲。
无人敢应答。
陈嬷嬷站出来说道:“刘管家说,是奉了管家夫人的命令,只让大姑娘走偏门,还说这是侯府的新规矩。”
刘管家已经汗流浃背了。
太子眯了眯眼,强大的压迫感从眼中泄出。
刘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奴才也是奉命办事,是……是余姨娘她要奴才这么做的!”
余俏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程庸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那目光骇人。
她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怕是要闹大了。
若是太子没来给程思绵撑腰,余俏儿是不怕程思绵告状的。
程庸好糊弄,可太子却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
她慌忙跪下,拽着程庸的袖子,哭哭啼啼,一副不知世事,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侯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妾身只是觉得开正门太麻烦了,走偏门省事,妾身只当大姑娘乖巧懂事,能体恤妾身管家不易,谁知大姑娘较真,非要走正门,还歪曲了妾身的好意……”
程思绵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浅笑。
程庸这些年,可是被余俏儿的这些手段,吃得死死的。
他的眼角耷拉下去,眼瞅着是心软了。
太子冷冷地嗤笑,整个大堂又安静下来,噤若寒蝉。
“武德侯果然好家风。当家主母在此,偌大的侯府,竟然让一个妾室把持,不敬嫡长女,存着恶毒心思想踩嫡长女一脚,明明是动机不纯,却要装出辛苦持家,不被理解的委屈的样子,再反过来倒打一耙,把有理的说成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