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的气质太过卓然，在一众姹紫嫣红的女儿里，犹如一棵英姿玉立的青松，轻松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视线投过来，落在脸上，似有热意，程思绵不由得抬眸。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望着那张笑意温润的脸，程思绵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平日里，他多穿紫色，玄色，或者是象征储君身份的明黄色，衬得他虽面如冠玉，却也冷峻深沉。
今日他却着一身天青色，像是从天边的云中走出，幽远，淡然。
褪去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人间的味道。
众贵女忙跪下行礼，一个个把“太子万福”说得婉转动人。
太子道了平身，目色淡淡，依旧只停留在程思绵的脸上。
秦暄妍似乎是有意和程思绵较劲，和她挨得很近。
太子的视线看过来时，秦暄妍有种被凝视关注的错觉。
她心头大喜，起身的时候，睨了程思绵一眼，神情更加骄傲。
头上的凤钗，也更有了分量。
皇后眉开眼笑，示意太子坐在她的下首。
“不是说政务繁忙，要同你父皇商议春耕大计？”
她明知太子是为了程思绵而来，怕她受委屈，又对她牵肠挂肚，想多看一眼，可她却故意发问，“莫不是这些姑娘里，有你心仪之人，迫不及待来看看？”
皇后开玩笑的口吻，却让每一个贵女都神情专注，紧张期待起来。
太子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母后既然知道，又何必打趣儿臣？”
他的话听着轻松随意，却是证实了这场宴会中，真的有他心仪的人。
犹如一个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激起了千层浪。
众贵女免不了交头接耳，眼神兴奋，一张张白皙娇嫩的脸蛋上，像是染了胭脂色。
一眼看去，像是天边艳艳的晚霞。
程思绵也跟着好奇。
太子的口吻，不像是在敷衍。
他的心仪之人，除了挽初，竟然还有别人？
秦暄妍刚被皇后抬举，正飘飘然，自然以为最吸引太子的就是她了。
她大胆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太子的正前方。
“臣女秦暄妍，拜见太子殿下。臣女有幸，能在每年的宫宴上一撇太子殿下的风采，臣女进宫前，家父特意叮嘱，要臣女给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安。”
在场谁都能听得出来，秦暄妍这是在有意炫耀自己的身份。
能每年参加宫宴，见到皇家人，必须得是京中四公八侯这样的勋爵贵族。
她强调自己的父亲，也是在暗暗传达，父亲与太子关系亲厚，对太子忠诚。
太子却只掠了秦暄妍一眼，并不细看，连话也没说一句。
意料之中的夸赞没等到，整个凤栖亭都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冷凝。
皇后笑着给她打了个圆场，“鸿儿，你不记得妍妍了？她是荣乡公的嫡长女呀。”
荣乡公秦封，如今任职中书令，乃正二品高官，是皇上的肱骨之臣。
皇后对程思绵很满意，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太子妃人选。
秦暄妍虽容貌气度心性都比不上程思绵，但出身高贵，父亲又是皇上的近臣，东宫需得有她的一席之地。
因此，皇后也愿意给秦暄妍一个面子。
太子又淡漠地瞥了一眼秦暄妍，似乎对她没什么印象。
目光却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那根凤钗耀眼夺目。
太子又扫了一眼程思绵的发髻。
脸色有点阴沉。
秦暄妍捕捉到了太子的目光，还以为是太子对她特别关注，才会注意到她发髻上的凤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