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隔壁的另一张病床上，还躺着陈耀祖，脸色同样惨白，嘴唇干裂，看起来情况也非常不好。
“妈，耀祖，这是怎么了？”陈友德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颤抖地问道。
“两人都是中毒。”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昏迷了。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在昨天晚上吃的米饭里掺入了老鼠药。”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陈婆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皮艰难地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唤：“大德，大德……”
陈友德猛地冲到床边，一把抓住陈婆子枯瘦冰冷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妈，我在这儿呢！您怎么样了？您撑住啊！”
“……大德，妈不行了。”陈婆子的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你要照顾好耀祖……”
她的手猛地收紧，死死地抓住陈友德的手腕，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直直地盯着他。
“他是我们老陈家，唯一的独苗苗，我到了九泉之下……才能跟你爸交代……”
陈友德看着母亲濒死的模样，心如刀绞，哽咽着连连点头：“我会的！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耀祖的！您放心！”
似乎是得到了儿子的承诺，陈婆子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那双一直死死盯着儿子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彩，脑袋无力地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娘？娘——！”
陈友德看着母亲歪倒的头颅和骤然松开的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陈友德感觉自己像是还在做梦。
他娘就这么死了？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老娘。
他就算心里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自己这个尖酸刻薄的娘，嫌她粗鄙，嫌她上不得台面，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娘，他也从来没想过她会死，更没想过她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耀祖，耀祖怎么样了？”
想起亲娘临终前的交代，陈友德心头一颤，顾不得爬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膝行着挪到另一张病床前。
他颤抖着抓住陈耀祖冰凉的小手，见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我儿子怎么样？”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地看向站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医生。
那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回答：“已经做过急救了，也给他洗了胃，但人还没醒，具体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怎么会，为什么会中毒？米里为什么会有老鼠药？”
陈友德猛地抬起头，想起刚刚公安说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眶通红地瞪着，像是要吃人。
“这个我们还在调查中，”旁边一个公安面色沉静地说道，“你们是家属，如果有什么线索，也可以跟我们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骤然转向一直站在旁边，脸色同样难看的秦琼玉。
“既然是昨晚的饭里有毒，为什么你没事？是不是你干的？”
以前在家里，有他护着，老娘虽然不喜欢秦琼玉，但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可最近这几天，他们的关系明显越来越差，老娘也看出来了，之前对秦琼玉积攒的不满和隐忍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几乎是变着法子地磋磨她，折腾她。
他都看在眼里，但一直没阻止。
他内心里甚至隐隐希望秦琼玉能吃点苦头，长点教训，让她认清现实，别总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所有人都得顺着她！
尤其是昨晚，她含含糊糊说他娘和耀祖可能出事了，那话就说得模棱两可。
现在想来，实在很难不让陈友德产生怀疑！
“陈友德！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琼玉听到这毫不留情的指责，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被冤枉的委屈和不敢置信。
“不是你还能有谁？”陈友德几乎是咆哮着打断她，眼神凶狠。
“你最近总是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和我娘，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心里恨不得我们死吧！”
“我为什么要那么看你们，你难道不知道吗？”
秦琼玉也豁出去了，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和委屈一股脑地爆发出来。
“你娘是怎么打我骂我，怎么羞辱我的，你都瞎了吗？
你看到了，可你管过吗？你就是个懦夫！废物！你都看不到吗？你但凡拦着点，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说实话，刚刚看到陈婆子咽气的那一刻，秦琼玉确实感觉大快人心。
她觉得那老虔婆就是活该！
死得好，死得妙！
可这毒，还真不是她下的！
她还没那么蠢，在自己家米缸里下毒，这不是明摆着让别人第一个怀疑她吗？
“好啊！秦琼玉，你这是承认了？你这个毒妇，我打死你，给我娘偿命！”
陈友德此刻已经被愤怒和悲痛冲昏了头脑，几乎失去了理智，嘶吼着就朝秦琼玉扑了过去，扬起手就要打。
秦琼玉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躲闪。
“住手！干什么呢？”
旁边的公安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将情绪失控的陈友德死死按住。
“都冷静点！”为首的公安厉声喝道，然后一挥手。
“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局里去！”
陈友德还在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秦琼玉则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瘫软。
两人就这样，再次被公安押着带离了医院病房。
很快被塞进车里，带往审讯室。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顾清衍迈着长腿，一脸疲惫的走进赵部长的办公室。
“人抓住了？”
“抓住了，正在审。”
赵凯坐在办公桌后，吸了露眼看着他，神情严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事情是你干的？”
赵凯语气沉凝，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顾清衍。
顾清衍抬手，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仿佛只是拂去一丝倦意。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赵凯的视线，语气淡然地反问：
“哪件事？”
“绑架陈友德，还有下毒杀人，是不是你做的？”
上回在陈抗美的事情上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子身上带着种冷漠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