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楚奕绣春刀铿然出鞘。

    那一抹刀光闪过时,他已经削断了王承运的一缕须发。

    同时,冰凉刀锋抵住咽喉,眼神如嗜血孤狼。

    “王相,若是再敢打断封御史的话,本官就让今日的铜匦里,多一颗脑袋。”

    “宰相血溅五步的戏码,本官可太想演给天下看了。”

    谢灵蕴的手指倏地攥紧,掌心沁出一层细汗。

    她见过金吾卫杖毙犯官的场面,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将寒刃,贴着当朝宰相的喉结。

    眼前这个眉目冷峻的年轻人,真是将御史台当成了诏狱刑场!

    “他不过是个四品副镇抚使……”

    她在心里惊骇默念,这哪是朝廷鹰犬,分明是噬咬权贵血肉的疯犬!!

    渔阳公主那一双桃花眸子熠熠生辉,只觉得这个狗奴才这一刀——好帅啊!!

    王承运也惊呆了。

    这个小畜生竟敢对自己动手,愈发没将他这个宰相放在眼里了。

    只不过,还不待他多说什么,又听到封吾卿继续大声背诵了下去。

    “现王承运以御史大夫之位端坐政事堂,竟将《监察御史出巡条例》焚作灰烬,与诸道贪官分饮鸩酒!”

    “试问江南漕粮亏空三百万石,太原盐引私贩七千车,可有一封弹章入政事堂?”

    “御史台铜匦生锈,锈里结的是百姓冤魂!!”

    “王氏门生遍十三道,人持一柄尚方剑,剑锋所指却非奸邪,何其荒谬?”

    此刻,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唯有封吾卿清朗的声音回荡其中,惊得众人面面相觑,大为震撼!

    王承运的脸色已经青白交加,双拳紧攥,指节微微发白,隐隐可见颤抖。

    竖子,真该死!

    就在这时。

    突然,从封吾卿嘴中发出一声厉喝。

    “本官查安兴二十八年至永徽三年,御史台共劾四品以上官七十六人,其中六十九人罚俸了事。”

    “可这七十六人,今岁却是兼并田亩,反增万亩!”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悲凉而讽刺。

    “妙哉!妙哉!御史台弹劾竟成贪官授田令,三法司签押堪比卖官鬻爵契!”

    “本官在江南素听,王相常以‘仁恕’教诸下御史,可本官翻烂史书,未见此等仁恕!”

    “今日恕一贪官,明日丢一州府;今日纵一酷吏,他日断我大景龙脉!”

    “本官请陛下持太祖鸿武剑肃清朝政,先斩御史台尸位素餐之徒!”

    他猛地从衣袖中拔出一把匕首,在这份奏疏末句,直接以血指印押。

    血痕滴落,浸透了“王承运”三个字。

    “请楚镇抚使,将今日这封奏疏传到陛下手中。”

    “若陛下觉本官言狂妄,请斩本官头悬长安门,让万民看看头颅里滚出的是热血,还是御史台豢养的蛆虫?”

    “狂妄!!”

    王承运彻底绷不住了。

    今日这份奏疏一旦传出去,那他将被永远的钉死在史书耻辱柱上!

    这个狗东西,怎么敢这般放肆?

    “来人,将这个咆哮御史台的奸贼,打入台狱。”

    一群吏员冲了进来,却见封吾卿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

    “本官在来上京城前,已经备好三口薄棺。”

    “一棺盛贪官骸骨,一棺收本官尸首,最后一口愿装裱此疏传示州郡,警后世千年!”

    “你想抓本官,随便抓!”

    冲在最前的刑房主事,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嚎。

    只见楚奕的绣春刀虽犹在鞘中,可刀柄却如铁鞭般抽中对方面门,当场擦出三寸血痕,鲜血淋漓。

    那主事踉跄着后退,捂住脸痛苦呻吟。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