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甩动刀鞘,震落血珠,冰冷的目光扫向后方的吏员们,惊得他们一个个后退撞翻桌椅。

    “按大景律·刑律八记载,‘御史言事不实者,罚俸三月’,但眼下封御史所言,哪一句是虚的?”

    “王相,你今日若是敢动封御史半根寒毛,便是把太祖钦定《风宪总纲》踏在脚下。”

    “你们,谁敢动手试试?”

    那些吏员可是知道这位楚阎王杀人不眨眼,自然是没一个人再敢冲上去了。

    渔阳公主轻轻咬着唇,眼神一瞬不瞬盯着霸气威武的年轻男子,整颗心怦怦直跳!

    王彦昌气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当场发作。

    “楚奕,就算是御史也不能诽谤当朝宰相,理当问罪!”

    楚奕却是冷冷一笑,目光如寒星一般沉冷。

    “安兴十五年奸贼严世要杀礼部侍郎李峰,尚需伪造‘讪谤君父’的罪名!”

    “诽谤王相,难道比诽谤君父更严重,又要问什么罪?”

    “更何况,本官也并不觉得这是诽谤,我执金卫今日就为封御史作保,不存在半点诽谤。”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咄咄逼人,透着寒意与压迫感,硬生生逼得王彦昌往后退去。

    “你若是有本事,就让封御史血溅此地试试。”

    “看他留下来的一滩血,能否在午门照壁上现出‘王氏窃国’四个字!”

    说话间,王彦昌腰悬的一个香囊,直接被楚奕的刀鞘一记挑落到地。

    “啪嗒!”

    楚奕又一脚狠狠踩住那个香囊,开口讥讽。

    “你御史台的门面,还不如我金吾卫的靴底干净。”

    王彦昌看着谢灵蕴所赠的香囊,那可是自己珍若性命的信物,现在竟被楚奕暴戾所踩。

    当时,他浑身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快把你的臭脚拿开,将香囊还我。”

    谢灵蕴见自己精心绣出来的香囊,现在成为楚奕靴底碾磨的腌臜物,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只见楚奕用刀尖挑起那个香囊,发现上面绣着一句话。

    “月下灵蕴舞霓裳……原来王御史的文采,尽耗在此等伎俩,倒是个多情种啊。”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嘲讽。

    王彦昌几乎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个混蛋东西……”

    还不等他继续发作,封吾卿又淡淡地开口了。

    “说起来,御史非诏不入刑狱,王相难道是要学楚末十常侍锁拿徐大家?”

    “那明日国子监,定然会传出‘王承运者,阉党遗毒也’!”

    草!!

    王承运胸口剧烈起伏,气急攻心,甚至险些站不稳。

    一个从江南来的寒门官员,居然熟读律法、精通典故,言辞犀利得像刀锋一般,硬生生将自己逼的投鼠忌器。

    他知道,今日之后,自己名声尽毁了。

    “走,走,走!”

    封吾卿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堂堂宰相,竟被他训斥得落荒而逃,可见其品性之差,根本无法担负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他既然来了,那断然是要改变这一切,叫那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本官身为台院的侍御史,有推鞫狱讼之权。”

    “来人,领本官去档案库,本官要开始审查历年的案件。”

    “若是其中有冤案,本官要彻查到底!”

    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决绝,犹如一柄出鞘的锋利长剑,寒光凛冽,让人寒光凛然。

    楚奕眼中精光一闪,意识到这是一个拿下御史台的大好机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秦宣的肩膀。

    “子廉,你留下来,协助封御史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