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白的话,我浑身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我们等了两天,没想到严皓竟然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回去。
沈白在严皓的家里和那个藏身的水井后院分别布下了阵法。
只要有鬼魂闯入,他就能立刻察觉。
这个时候去那破旧麻将馆的鬼,除了严皓,还能有谁?
沈白急促地说道:“我们马上赶过去!”
进入电梯后,我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不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一楼。
刚走出电梯,还没出这栋楼,沈白又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盯着手中那形似罗盘的物件,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怎么了?”我察觉到异常,急忙问道。
沈白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另外一条莲花巷,严皓鬼魂藏身的后院,也进去了一只鬼。”
我头皮一阵发麻,有寒气从脊背窜上来。
李老道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怕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对沈白说:“我知道了,一个是严皓,另一个是那个小男孩。带上心脏,快……我们得赶紧过去。”
在我家的时候,小男孩的魂魄已经开始缓慢消散。
现在时间不多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沈白迅速收拾好东西,飞奔着朝地下停车场跑去。
很快,沈白将车开了出来。
我们上车后,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莲花巷。
一路上,我的心悬在嗓子眼,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车子驶入郊区,快到莲花巷时,沈白扭头对我说道:“等会儿我和李道长分头行动,你跟我去严皓家,李道长去另外一条莲花巷。”
李老道一副这都是小场面的样子对我们俩说:“你俩可得利索点,别像前几天在医院那样,慢得像蜗牛爬。”
听他的口气,好像这些事根本不值一提。
下车后,我们迅速分开行动。
我和沈白径直朝严皓家走去,而李老道则拐进了那条被大火烧毁的莲花巷。
一边快步走着,我一边小声问沈白:“那李道长是你从哪儿找来的?”
沈白简短地回答:“他是青羊宫的守观道人。”
“青羊山脚下的那个青羊观?”我有些惊讶。
看到沈白点头,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那完了。
这个李道长,八成是个神棍头子。
省城外的青羊山我和室友爬过,山脚下的青羊观破败不堪,香火全无。
估计那破观里也就李老道一个人了。
但凡他有点真本事,也不至于守着这么个破道观,连个香客都没有。
我心里正琢磨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严皓家的老旧店门前。
或许是夜晚的缘故,店里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我低声对沈白说:“这店里有道通往后院的门,布局和严皓藏身的地方差不多,后院有厢房,是睡觉的地方。严皓的妈妈晚上应该住在后面。”
其实想进去并不难。
后院的围墙不高,绕一下就能翻进去。
沈白没说话,径直走上台阶,掀开店门的帘子。
然而,通往后院的木门从里面用木栓拴住了。
沈白思索片刻,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铁丝,从门缝里伸进去,轻轻一挑。
木栓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随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响在晚上很清脆,让我心跳陡然加快。
只是,后院里并非一片漆黑。
当沈白缓缓推开门时,我看到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石凳上背对着我们坐着一道身影。
石桌上放着一盏散发着微弱火光的灯笼。
那灯笼的光极其微弱,以至于我刚才站在门外时,竟没发现后院有光。
现在门缓缓打开,深夜里冷不丁看到一个背影坐在院子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刚才门栓落地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引起那老妇的注意。
她手里拿着一只布鞋,嘴里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
深更半夜的,严皓妈妈坐在院子里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严皓已经好几天没回来,她心里担忧吧。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正面,但从那佝偻的背影和花白的头发,我能看出她苍老了许多。
沈白微微侧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慢慢地地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一进院子,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
他低声对我说:“这院子里有只鬼,但现在还不清楚是严皓,还是那个小男孩。”
然而,我的目光却死死盯着严皓的妈妈。
她的举动实在太诡异了。
深更半夜坐在院子里,嘴里有说有笑地嘀咕着什么,仿佛精神失常了一般。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时,严皓的妈妈突然站了起来。
她转身朝后面的屋子走去,石桌上的灯笼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橘光,像一簇鬼火。
我小声说道:“这院子里好冷!”
这种冷与外面的寒意不同,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沈白盯着那灯笼,低声说道:“灯笼里的蜡烛是用犀粉制成的鬼烛。我们看到的严皓妈妈之所以这么不正常,是因为……严皓可能就在她身边。”
一想到刚才严皓妈妈坐在石凳上,嘴里有说有笑的场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警惕地扫视四周,问沈白:“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严皓?”
沈白轻笑一声:“严皓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东西,我们也在鬼烛的范围内,被鬼遮眼了。”
前几天严皓躲在古井里被沈白发现,后来又被米阳抓住。
他逃走后,肯定不会轻易回来。
现在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了这鬼烛,显然是为了防范沈白这些人。
看来,沈白的阴阳瞳也有缺陷,在某些情况下同样会被干扰。
如果真是这样,那除非严皓自愿现身,否则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我紧张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白神色凝重地说道:“严皓被毒蛇咬伤后,停课回家,随后被神秘人杀死。那神秘人以他的身份潜伏,他是回来后死的,尸体应该就在附近……”
沈白话还没说完,严皓的妈妈突然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们虽然站在院子不起眼的角落,但也不至于完全被忽视。
可她妈妈却真的像没看到我们一样,径直走到石桌旁,伸手提起灯笼,转身又朝门口走去。
我心里猛地一紧。
这么晚了,严皓的妈妈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