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你试试。”
纪昭不待多言，拿起长枪在暖阁前耍了几招。
劲风呼啸，所过之处枪影重重，杀气四溢，草木都为之摧折。
她手持长枪立刻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熠熠发光，周身杀气腾腾，宛若远古大荒走出来的女战神。
就连魏曹公也露出敬意。
纪昭耍了十几招，脸色发白地停了手。
摇头：“内力不行，驾驭不了。”
她略带惋惜将枪交给萧烨：“多谢殿下，我内力已废，再也拿不起这枪。放在我手里会蒙灰，还不如赠给适合它的主人。”
萧烨不接，淡淡道：“这枪寻来就是为了送你。”
“孤答应过为你寻一柄最趁手的枪。现如今找到了，你就收着。”
纪昭还要再推辞。
萧烨冷冷蹙眉：“孤说过的话不会收回。”
纪昭想起他的性子，释然笑了笑：“那我收下。多谢殿下。”
萧烨又道：“也算是当谢礼，裕华偏殿的事你听说了吧？”
纪昭点头。
萧烨深眸中意味深长：“若不是你提醒，这些妖僧抓不到。”
“你有功，有功就有赏。”
随后魏曹公上前仔细说了这些妖僧的来历。原来他们都是在七八年前陆续在寒山寺剃度的浪人。这么多年这些人潜伏在寺中，规规矩矩，从不出错。
所以萧烨才说要不是纪昭提点，他们根本找不到这些人的马脚。
谁能想到这些人潜伏那么深呢。
纪昭隐隐猜到了萧烨想说的意思——这些人是死士，而背后做这一场局的人图谋令人无法想象。
萧烨眸光冷浸浸的，仿佛能看透她内心：“你还知道点什么？”
纪昭摇头：“多的，不知道了。”
知道了也不能说，谁会信她知晓那么多天机？
这些天机在合适时间说出，是功劳。
提前说出去，就是自找麻烦。
她没那么傻。
萧烨看她脸色，心中半信半疑，但也实在是没把柄逼她说点什么。
他拐了话头：“你成日去皇后宫里，皇后与你说了什么？”
纪昭愣住，随即笑了。
“皇后娘娘打算将小女婚配给殿下。”
萧烨：“……”
魏曹公：“！！”
院中静默一瞬，没人吭声。魏曹公看着两人，突然想嗑瓜子了。
半天，萧烨冷哼一声：“无聊。”
纪昭坦然道：“殿下何不接受皇后娘娘提议，娶了小女。”
萧烨：“……”
纪昭又道：“殿下现如今没有心上人，又年纪到了，何不早点成亲，免得御史台成天没事找茬骂殿下？”
萧烨气笑了：“为了不让那些蠢货骂孤，孤就必须娶亲？什么狗屁道理？”
纪昭不慌不忙：“殿下不觉得娶了小女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吗？”
萧烨眯了眯眼，眼神深得几乎将她吞噬。
纪昭继续游说：“小女家世并不高，殿下容易掌控。其次，小女志不在经营婚事情爱上，殿下哪天不喜小女，一纸合离书便可以将小女休了。要是不相信，殿下可先写份合离书，小女愿意签字画押。”
“再次，殿下娶了小女，可以让皇上安心，群臣安心。那些御史台的不是蠢货，他们是文官，忌惮殿下从前的军功，生怕殿下影响皇权稳固。”
“他们必须要贬损殿下，才能突出文官对皇权的重要性。娶了小女，他们暂时安心，殿下也能暂时解脱。”
一番话头头是道，特别是听到纪昭可以提前签下合离书时，萧烨剑眉动了动。
是个十足的好条件。
娶个家世高的女子，势必他日日不安，也让皇帝不安。
但娶了纪昭，能拿捏住。
但，萧烨似笑非笑：“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对孤有好处。对你可有什么好处？”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你图谋什么，说说。”
纪昭松了口气。
她知道事成功一半。
这些话是她这几日日思夜想出来的，她不信萧烨不会动心。
现如今，成功在望。
纪昭毫不犹豫：“对小女好处也是极大。首先，小女年纪颇大，高门世家不一定会看上小女。就算是有，我高嫁之后处境一定艰难。”
萧烨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困境。
十八岁，很难找到好人家。
“其次，小女若是低嫁，处境也是一样。”
“第三，实不相瞒，在纪府中我处境很难。父母不疼，兄弟不友善。祖母年纪大了，心心念念要看着小女风光大嫁。在这点上，殿下是小女唯一能攀上最好的婚配对象。”
萧烨冷声道：“你倒是算盘打得好。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孤倒是更担心你嫁进来，就舍不得出去了。”
以退为进？
纪昭笑了。她容貌本就不俗，一笑之下，宛若明珠闪耀，宝华光转，令人挪不开眼。
萧烨看了一眼，别过头去。
他不太喜欢纪昭的笑容，却又被吸引。
太耀眼，太自信，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真是奇怪的女人。
“说吧，你所图到底是什么？”萧烨沉声问，眸色凌厉：“你可别说，你其实心悦孤很久了这些蠢话。”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太让孤瞧不起。这和那些庸脂俗粉无区别，白瞎了孤的一杆好枪。”
纪昭失笑。
喜欢他，难道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这男人，活该当一辈子寡王。
纪昭坦坦荡荡：“小女对殿下的敬仰，只是出自对殿下为国为民的功绩上。婚后生活上殿下并不是一个暖心的丈夫，也不一定是好父亲。”
萧烨：“……”
旁边吃瓜的魏曹公都听麻了。
他擦着冒出来的冷汗。
假如之前纪昭说的一二三都是为了引起萧烨注意，用的欲擒故众法子。
但刚这一句，直接踩到了男人的自尊上。
这娘们，真虎。
魏曹公心里默默为纪昭点了三根香。
果然，萧烨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身后幽幽传来纪昭的补刀。
“忠言逆耳，殿下就这么听不得真话吗？”
萧烨冷笑回头：“激将法对孤没用。就算你说孤天煞孤星，一辈子没妻儿，孤都不会娶你来反驳这点。”
“你给孤死了这条心！”
他气了，气急了。
纪昭笑了笑：“殿下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小女挑战了你的权威。不过，殿下冷静想想，是不是根本心思不在男女情爱上？也不爱与女子周旋，更是对小孩子没耐心？”
“是又如何？”萧烨讥讽，“孤还需要你来评判不成？”
“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