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走到通往电梯间的拐角处时,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声,猛地从旁边的安全通道里传了出来!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许知意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身影就踉踉跄跄地从安全通道的门里冲了出来,速度极快,目标似乎是前方的电梯。

    那人穿着病号服,脸上是惊恐和痛苦交织的神情,跑动姿势十分怪异。

    许知意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

    但对方显然也慌不择路,根本没看清前方有人。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啊!”

    许知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她还没站稳,就看到撞到她的那个病人也因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也就在这时,她才看清,那病人的腹部,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许知意站在空旷的庭院里,看着眼前这栋冰冷的建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闷又疼。

    他不在。

    或者说,他不想让她找到。

    伤得那么重,却选择躲起来,连家都不回。

    这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

    那伤,真的只是意外吗?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微凉,带着草木的清新,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与困惑。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与翻涌的情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这件事,没完。

    她要知道真相。

    夜风卷着凉意,吹不散心头的燥热与沉闷。

    许知意驱车离开那片寂静的别墅区,车窗外的灯火流光溢彩,却像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无法清晰映入眼底。

    关棋不在家。

    他受了伤,需要缝合的伤,却选择消失,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屏幕上还残留着通话失败的记录,冰冷而刺眼。

    她不能这样干等着,不能任由这种不安与猜测啃噬自己。

    必须找到他,或者,找到一个知道他下落的人。

    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名字。

    关棋身边的人不多,能让他信任,并且可能知道他此刻行踪的……

    郑阔。

    这个名字跳了出来。

    作为关棋最得力的助手,几乎形影不离,郑阔不可能不知道。

    许知意深吸一口气,指尖滑动,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郑阔的号码。

    她将车停在路边,城市的喧嚣隔着车窗,显得有些遥远。

    拨号音响了几声,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许小姐?”郑阔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她的来电十分意外。

    “郑助理。”许知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指尖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我找关棋,他电话没人接,家里也没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钟,像被无限拉长,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关总他。”

    郑阔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斟酌词句,“他今天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

    又是这种滴水不漏的官方辞令。

    许知意的心沉了下去,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失望涌了上来。

    “有点事?”她重复了一遍,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是需要去骨科缝合的事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郑阔显然没料到她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小姐。”

    “我今天去医院了。”

    许知意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我看到他的就诊记录了。”

    “郑阔,他到底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现在人在哪里?”

    她的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然而,郑阔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职业性的圆滑与距离感。

    “许小姐,您别担心,关总他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他现在需要休息,不方便被打扰。”

    又是休息,又是没事。

    和关棋昨天骗她的说辞如出一辙。

    许知意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耗尽。

    “郑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在躲着我,对不对?”

    “为什么?他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许小姐,真的没什么。”郑阔还在试图搪塞。

    “没什么?”

    许知意几乎要气笑了,胸口堵得发慌,“没什么需要缝合?没什么需要躲着我连家都不回?”

    “郑阔,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他在哪儿?”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流的微弱滋滋声。

    郑阔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知道,但他不能说,或者说,不敢说。

    许知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她明白了,从郑阔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

    关棋的嘴硬,他身边的人也一样。

    挂断电话,许知意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车厢内一片死寂。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受伤了就告诉她,她可以照顾他,可以陪着他。

    为什么要用谎言,用躲避,将她推开?

    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比知道他受伤本身更让她难受。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一下,又一下。

    她睁开眼,眼底最后一点犹豫被驱散,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了和关棋的对话框。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微微颤抖。

    这样做,或许会伤害彼此的感情,或许会把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境地。

    但她别无选择。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让他无法再逃避的理由。

    关棋,我知道你受伤了。

    缝合的伤,不是小事。

    别躲了。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打出最后一行字。

    如果你连面对我都不肯,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意义?

    是继续这样互相猜忌,还是到此为止,你自己选。

    点击,发送。

    信息成功发送的提示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知意看着屏幕上那几行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又酸又涩。

    她将手机屏幕熄灭,扔到一旁,目光投向窗外变幻的霓虹。

    现在,球踢到了他那边。

    他会怎么选?

    是继续躲藏,默认那个最坏的可能?

    还是会出现在她面前?

    等待,再次变成了无声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