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见我利索的应承下来,徐七千又迟疑的出声。
“还有啥事你尽管说,缺钱还是怎么滴?”
我连忙接茬。
我能猜到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大概明白他绝对是受到了惊吓,不然不会聊这么半天愣是不愿意告诉我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
“我不晓得被我捅了好几刀的那个家伙到底有事没有,反正临跑之前我看到他确实不动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满地都是,衣服上也红红的,我真的很害怕”
徐七千说着话声音开始颤抖,尤其是最后那几个字时候明显已经带着哭腔。
“你在哪?”
即便知道他不想告诉我,但我还是没忍住发问。
在这帮兄弟里头,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哥几个打心眼里都把他当成弟弟,现在听到他如此这般的境遇,我是真的心疼和自责。
“哥,我我”
听到我的话,徐七千陷入磕巴。
“不想说就先不要说了,我只是担心你吃不吃得上饭,晚上有没有地方睡,这么冷的天后半夜温度又那么低,如果你实在有顾忌,咱们可以不见面,你说个地方我给你放一些钱急用。”
见他实在为难,我立即解释一句。
“大哥我没有信不过你”
“哥理解,咱们弟兄之间混的不就是个信任嘛,这样吧,我和光哥先回趟你家看看老爷子啥情况,咱就约到两个小时以后,你再给我打过来,到时候慢慢商量也不迟。”
我无所谓的笑道。
他给我打来的电话像是座机号码,我估计此刻兄弟应该是趴在某个公用电话亭里。
“好!”
这次徐七千没再犹豫,利索的应承下来。
下午一点多钟。
新城区,工人村。
我和光哥、瓶底子沿着小道凭记忆朝徐七千家走去。
刚刚下过雪的缘故,路面泥泞不堪,还没走几步我们几个的鞋子就变得满是污泥,又沉又难受。
“你说那小孩儿还不到十八?就敢把人往死里捅?”
瓶底子喘着热气好奇的发问。
“是是是,对对对!一路上你特么问我八百遍了,到底想干啥啊?”
我不耐烦的撇嘴。
原本没想带着他,可当我跟光哥谈及徐七千事情的时候,他刚好也在病房跟初夏交流李惠的案子,后来不知道为啥死活非要跟着我们一块过来。
“狠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如此年轻又那么凶残的小家伙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想要去看看他生长的环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瓶底子轻声回答。
“哦。”
我斜眼瞟了瞟,没有再继续吭声。
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瓶底子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他的冷漠并非针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而是所有与他无关的东西,别看我们现在并肩同行,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完全没把我或者光哥当成真正的朋友。
而他数次出谋划策,说的再直白点,无非是为了正大光明的走入我们的视线当中,与我们交好也并非什么情义使然,只是我或者说这个小团伙对他复仇彭家父子有用罢了,他既想让我们成为他复仇路上的盾牌,抵挡大部分火力和注意力,又想让我们成为他和田强搭上线的桥梁。
我猜,在他的心底,可能就连田强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到了!”
很快,我们便看到了徐七千家那栋破烂不堪的小院。
跟第一次来时候相比,院落变得更加荒芜,更加的没有人气。
不同于上次的是,这回院子里没有了那些血呼啦擦的狗皮,空荡荡的,反倒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应。
还是上回的那间破败的堂屋。
刚一跨进门槛,昏暗的阴影瞬间铺天盖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与药味混合的刺鼻味道。
尿素袋和报纸糊着的窗户莫名破开,冷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吹得褪色的窗帘瑟瑟发抖。
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躺着的正是徐七千的父亲。他看起来更加消瘦和憔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血肉,只剩下一层紧紧包裹着骨头的松弛皮肤,眼眶深陷,颧骨突兀地耸起,眼神空洞而又满是痛苦。
“叔!”
“叔,你还好吗?”
我和光哥拔腿跑到床边。
“啊”
男人艰难的睁开双眼,声若蚊鸣一般,接着他看了眼我身后的瓶底子,稀疏的眉头顿时拧成一团。
他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张着,只不过说了一个字,就已经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好似破旧风箱拉扯时发出的声响。
“喝点水吗?我倒给你。”
瞅着他那因化疗而变得稀疏的头顶,我赶忙拎起旁边的暖水壶。
结果空荡荡的,再看了眼床边的小桌上堆满各种药瓶和一个干干净净的饭盆,我猜他估计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进食喝水了。
之前徐七千基本每天都会回家一趟,伺候老爹的吃喝拉撒。
“我给你烧点水去吧。”
光哥见状,站了起来。
“小七小七咳咳咳你你”
男人摇摇脑袋,再次发出剧烈的咳嗽,说话同时他再一次望向瓶底子。
“小七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现在找了一份正经工作,老板安排他到外地出差去了,他担心你的健康,特意委托我们几个过来看看。”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只得满面堆笑的编造谎言,竭尽全力打消他的担忧。
“有有人要要抓他咳咳咳呕”
男人喘息好一会儿后,无比孱弱的继续念叨,可我注意到呢喃这些时,他的眼神始终都游离在瓶底子的身上。
话没说完,他脑袋朝旁边一歪,喷出一大口红血。
“叔!徐叔!”
见他两眼一翻陷入昏厥,我赶忙大声叫嚷。
“别喊了,先给他送医院再说吧。”
光哥皱眉扫量几眼,随即招呼我和瓶底子道:“你俩扶着点,我来背他!小龙你把床上的军大衣给他披上,外头风大,他这身子骨别再特么有个好歹,咱回头给人家孩子咋交代,瓶底子你愣着干嘛呢?帮小龙一块搀起他来啊”
见瓶底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光哥恼火的催促。
“我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再去再去医院了,这种时候咱们报警或许更合适。”
瓶底子干咳两声,指了指床上的男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