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罢,我整理两下皱巴巴的领口,随即跟初夏对视一眼后便走下了车。
昂头看了眼“贵宾楼”敞开的门口,又回首望向车内的瓶底子。
上午的阳光刚好斜照在他的脸上,眼镜框几乎遮住他的小半张脸,厚厚的镜片一闪一闪很晃眼,他面无表情的冲我挥了挥手。
“走吧。”
我抽吸两下鼻子,缓缓迈动脚步。
“你很紧张吗?”
乘电梯上楼时候,初夏猛不丁轻声发问。
“什么?”
我侧头看向她。
“我看你一直捏着衣裳角,没啥可害怕的,你的安全姐负责。”
初夏微微一笑,接着张开紧握的粉拳,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我的眼中。
此时她满脸的从容,漂亮的眸子里熠熠生辉,身上火红色的皮夹克让人莫名心安不少。
“我不紧张我紧张啥玩意儿呜”
我忙不迭晃动两下脑袋。
开玩笑呢,刚刚我搁车里跟瓶底子那通吹炫,又是潜龙又是病虎的,要是承认自己露怯,往后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只不过我话刚说一半,初夏已经迅速拆开奶糖的包装纸,直接塞进我嘴里。
轻咬一口奶糖,薄脆的糖衣瞬间在齿间绽裂。
“咔嚓”一声脆响,浓郁的奶香汹涌袭来,像被一团松软温暖的云朵温柔包裹,而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也瞬间松弛下去。
“放心吧,出门前我跟安安承诺过,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见我愣神的瞪大眼睛,初夏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努嘴。
“叮!”
电梯门这时也刚好打开,我们抵达六楼。
“唰!唰!”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对面一张皮质沙发上立马蹿起两个膀大腰圆的青年。
“有事么?”
“这层是私人空间!谢绝参观!”
两人的发型一样,服装也很雷同,都剃个紧贴脑皮的卡尺头,黑衣黑裤黑皮鞋,就连脸上的凶狠气息都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瞅着就跟电影里那些职业灰色会没什么两样。
“我们找”
“跟李涛约好的!”
我刚要出声,原本站在我身后的初夏当即挤到我前面,声音清脆的问道。
“找涛哥的?没听涛哥提起啊?”
俩青年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手背虎口纹只青色蝎子的小伙抽出卡在腰间的对讲机:“东哥东哥,来了一男一女说找涛哥,放不放他们进去?”
“谁呀?”
对讲机那头先是一阵“沙沙”的动静,接着响起一道男声。
“樊龙!”
“李惠!”
我和初夏异口同声的回答。
“让他们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对讲机那头的男人迅速嘱咐一句。
“咚!咚!咚!”
两三分钟左右,走廊那头泛起一阵沉闷的脚步,感觉整个地面好像都跟着颤动。
看来来人不是吨位很大,就是数量不少。
“哟呵,稀客啊!”
紧跟着我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似笑非笑的迎面而来。
正是跟我们打过几次照面的那个大东,比起上次见面,这家伙好像又壮实了不少。
这家伙本身个头就大,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往那一杵俨然一座巍峨的小山,格外的醒目。
也不知道是酒店里温度太高,还是有纹身的都怕热,丫挺就穿个黑色紧身背心,壮硕的肌肉撑得紧紧的,好像随时会被背心给撑烂。
手臂的肌肉高高隆起,两条胳膊遍布花花绿绿的纹身,青筋在厚实的颈部、胸口间若隐若现,犹如一条条蛰伏的小蛇,彰显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下身搭配的白色的运动短裤,两条粗壮的小腿跟灌了水泥浆子似的结实。
跟我说话时候,他手里还攥着根握力棒,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挤压,握力棒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上下打量几眼,我心底不禁感叹,真特么的是头孔武有力的好牲口!
“我找李涛。”
我故作镇定的点燃一根烟,徐徐吹口白雾。
“楼道里禁止抽烟,烫坏地上的羊毛地毯,给你全身毛剃光都不够赔的。”
大东猛然抬手,直愣愣的抓向我叼在嘴边的烟卷。
“蹭!”
他的手指头距离我脸前还有二三十厘米时候,旁边的初夏突兀动了,先是一巴掌推在近在咫尺的手臂,接着身体前倾,粉拳径直的捣在大东的咯吱窝上。
“嘶”
大东本能的蜷缩回胳膊,眼神诧异的看向初夏。
不怪他懵逼,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会想到一个长相甜美的小丫头竟然是个高手。
刹那间,我突然想明白瓶底子为什么坚持让我带初夏一块见李涛。
帮李惠家索要赔偿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有这个“战斗萝莉”相伴,我的安全问题几乎不需要太过担忧。
“我抽烟向来不看场所。”
既然有保镖在旁,我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么好的装逼机会,再次吧咂嘴巴裹了一大口,甚至还故意当着大东的面弹了两下烟灰。
“樊龙,我劝你”
眼见烟灰落在脚下的羊毛地毯上,大东皱眉低吼。
“我劝你抓紧时间通知李涛,耽误了大事儿,他得把你的狗脑袋拧下来,你算叽霸干啥的?说白了不就是门口传达室的保安嘛,真把自己当大哥了?操!”
没给他逼嗤完的机会,我也骤然提高嗓门。
“去他妈告诉李涛,我来找他谈徐七千的事儿,就五分钟,五分钟他不露面,这辈子都别想再跟我聊了。”
看到大东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我故意清了清嗓子,酝酿几秒后朝他的脚边“呵呸”吐出一口老痰。
“小逼崽子你死定了!”
大东紧咬厚厚的大嘴唇片子怒视我一眼后,转身就走。
“还有你俩,搁特么这儿昂什么脑袋,我可提前告诉你们昂,老子有咽炎,下一口黄痰不定吐哪。”
吼完大东,我又侧头瞄向还立在旁边的两个黑衣青年。
“妈的,晦气!”
其中一人低声咒骂一句,不情不愿的从旁边拿过来个痰盂放在我面前。
“呵呸”
不等他起身,我吐口又是一口,吓得那小子赶忙往后趔趄,结果摔了个屁股墩儿。
爽!真特么爽!
这是哪?这可是李涛的大本营,平常人连进来都困难,更别说像我这么似乎胡作非为。
“跟我走吧。”
约摸十几秒左右,伴随着“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大东表情阴沉的再次出现,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带路呀你,指望我们自己找呢?”
初夏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前走,被我一把给拉住了。
“怎么了?”
初夏不解的看向我。
“我脚腕子疼,走不动。”
我扬起嘴角轻飘飘道:“要么让李涛出来见我,要么要么你背我。”
说着话,我指向大东,这家伙膘肥体健,应该是个不错的座驾。
“我特么警告你,别太过分!”
大东彻底被我激怒了,俩撇眉梢倒竖,脑门上青筋暴起,貌似要把我碎尸万段。
“随便你喽,反正我是走不动,而且我就给李涛五分钟,过期指定不候。”
我脑袋一歪,满不在乎的又往脚下的羊毛地毯上吐了口唾沫。
“曹尼玛得,来!”
沉默几秒,大东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半蹲下身子背朝我。
“你特么有没有诚意?能不能再往下蹲蹲,自己不知道自己高的像头骡子啊!”
一边骂骂咧咧,我一边趴在他的背上。
“ok啦,驾吧!”
“铛铛铛铛啷个里铛”
趴好以后,我吆喝牲口似的拍了拍他挺翘的屁股催促,同时嘴里哼起了“猪八戒背媳妇”的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