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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让她内疚

    接下来的时间,又是漫长的等待。

    白炽灯管在头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像无数只蚊子在轰炸我的耳膜。

    我数着墙皮剥落的纹路,第137道裂痕斜斜划过“坦白从宽”的标语,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却莫名让人心安。

    毕竟这种窒息般的寂静,我早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铐边缘,金属的凉意顺着腕骨爬上脊背。

    王组临走时紧绷的下颌线,还有喊他那小警员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在印证我的猜想,杜鹃或者说她身后的人开始发力了!

    那这次她身后的人要掀多大的浪?我还真猜不出来分毫。

    思绪在天花板与铁桌之间胡乱游走时,我的眼皮就像灌了铅似的往下坠。

    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岭南村的流水席上,杜鹃递来的冰镇“北冰洋”就快要刚碰到我的嘴唇刹那。

    “咣当!”

    铁门撞得墙皮簌簌掉落,我猛地惊醒,口水在下巴上扯出条亮晶晶的线。

    王组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站在门口,嘴角似笑非笑,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我的面颊,随后又落在我领口一大片浸湿的口水上,突然低笑出声:“睡着啦?”

    “没,我在思考”

    我刚要摇头,他突然拖过椅子坐下,卷宗甩在桌上扬起灰尘:“看出来思考的挺疲惫,呼噜声都给干出来啦!咱有啥说啥昂,你是我头一个见过能在问询室里睡着的人,心挺大啊!”

    我抹了把嘴,故意把腰往椅背上一拱,手铐在腕间晃出清脆的响:“关键,我心窄我不也出不去嘛。”

    他挑动几下眉梢,指尖敲了敲我的审讯笔录:“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我感谢你刚刚的提醒,也懂了你出门前那几句话的寓意,第二件事情,关于你和刘恒互殴这起案件存在诸多疑点,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验证,另外就是根据我们的了解,你患有极其严重的糖尿病,每天需要定时定点的注射胰岛素,是么?”

    “啊?”

    我当即一愣。

    我特么啥时候得的糖尿病,自己咋不清楚呢。

    “给你两个小时时间回去打针,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来,能不能做到?”

    他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出声。

    “能能能,哥你看我面相就该知道,我是个嘎嘎守信的人。”

    虽然没搞清楚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既然让我出去,我哪可能摇头。

    “去吧,记得要主动归案,别让我找你,也别让我难办。”

    王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莫名其妙。

    我盯着他指尖转动的钥匙圈,金属环碰撞声里,腕间的手铐突然“咔嗒”松开,凉意瞬间被皮肤的温热取代,他昂起下巴朝门外示意,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位杜小姐患有很严重的幽闭症,目前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正在我们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麻烦你出去时安抚她几句。”

    “好嘞,谢谢您王组。”

    我揉着手腕站起身,铁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跨出门的瞬间,午后的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刺得人眼眶发酸。

    透过走廊窗户,我看到杜鹃正站在大院的一棵老槐树下,黑色的制服裙摆被风吹得轻晃,表情局促的东张西望。

    不应该啊!她家的势力不是应该支上招了嘛,为什么她还是满脸的患得患失?

    “妞子,你没事吧?”

    我凑近时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抬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忽然轻轻拽住我袖口:“他们说”

    “先出去再说。”

    我指了指派出所的大门口示意。

    “不行,我暂时还走不了,那什么樊龙,是今天连累你了。”

    她杵在原地没动弹,咬了咬下唇,耳尖泛起薄红,哪还有半点盛气凌人的千金大小姐派头。

    “说啥呢?咱不都哥们嘛。”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憨笑:“就这点阵仗,哥哥我闭着眼都能扛过去。”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完。”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件事我跟我哥打电话了。”

    “然后呢?”

    我挑眉,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纤细脖颈轻轻颤动:“我哥说”

    “你哥说啥了?哎呀妈呀,你快急死我了!”

    我急得直搓手。

    杜鹃的指甲掐进我手背,磕磕巴巴道:“我哥说他确实能轻而易举的让咱们出去,可这事咱不占理,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问题欠人情。”

    “所以呢?”

    我喉结抵着领口发紧,感觉互相都有点不太顺畅。

    “所以他意思是让你哦不,准确说是让叫小翠的那个女孩主动到派出所承认她不是彭飞的女朋友,我们当时确实是在见义勇为。”

    她突然松开手,长长的喘息几下。

    “让我?”

    我后退半步,很是迷惑的反问:“你哥又是咋知道我的?”

    是“我告诉他的。”

    她的呼吸扑在我耳垂上,声音很小的说:“我哥说,只要小翠松口,今晚十点前保证撤案,不需要欠任何人情的那种。”

    她顿了一顿,长长的睫毛扫过我腕子上被铁铐勒出来的红印子,咳嗽两声道:“我知道让你去独自面对很不地道,本来你就是被我牵连的,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

    “没什么为难的。”

    我直接打断她,摇了摇脑袋轻笑:“就算你哥没让我去,我也得找找徐满园那老狗,无冤无仇为什么陷害咱,你放心搁这儿呆着吧,我会把事儿办明白的。”

    “喂,你等一下!”

    说完,我转身刚要迈步,身后传来杜鹃轻软的呼喊。

    “啊?”

    我刚转过身子,她整个人差点贴到我身上,随即从口袋摸出一枚印着卡通熊的粉色创可贴。

    “啥玩意儿啊。”

    “别动!”

    我话没落地,她已经踮起脚尖,发梢扫过我侧脸,凉丝丝的。

    创可贴贴上我额头的瞬间,我才后知后觉摸到块结痂的小疤,大概是被押上警车时,铁栏杆硌出来的。

    “啊?这有伤吗?”

    我明知故问的眨巴眼睛,实则就是想让她对我多存几分歉意。

    “好啦!”

    她已经用指腹按了按创可贴边缘,不过此刻她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很小的呢喃:“那个你自己注意安全哈”

    “知道啦,大小姐,我这人命不是一般的硬。”

    我故意拖长声音,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撇嘴:“你就搁这儿安安生生等我回来吧。”

    “嗯好!”

    她抿着嘴笑起来,酒窝在脸颊上旋出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