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里,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洒在手术台上。
陆知夏身着蓝色解剖服,双手戴着橡胶手套,眼神却呆滞而空洞。
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到周珂,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周珂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消瘦却带着一丝安详。
根据遗嘱,他将所有的器官全部进行捐献。
这一次,陆知夏不再是主刀,却站在旁边观看了全程。
直到周珂身上有用的器官全都被摘除,陆知夏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陆知夏缓缓伸出手,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操作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周科长……” 她轻声呢喃,声音颤抖,满是痛苦与不舍。
临终前,周珂一直想着的竟然是他的器官到底还能不能用。
过往与周珂相处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一起欢笑、一起奋斗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眼前的人却已阴阳两隔。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继续着接下来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割裂自己的心,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周珂的离去而哀伤。
陆知夏身着黑色的连衣裙,面容憔悴,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周珂的棺木缓缓下葬。
她参加过无数的葬礼,原本以为心早已经麻木,可如今看着一起奋斗的亲朋下葬,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疼着。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陆知夏心头的悲伤,“这不是陆焉知吗?怎么,还在和死人打交道啊?”
陆知夏抬眼望去,只见柳依依身着一身黑色套装,踩着高跟鞋,一脸嘲讽地朝她走来。
柳依依走到陆知夏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原以为你傍上什么大款了,过得会好一点,现在看来,好像更惨了一点呢。”
陆知夏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说话。
她不想在周珂的葬礼上与柳依依发生冲突,这里是送别周珂的地方,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送周珂最后一程。
可柳依依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怎么,哑巴了?当初你假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
“你以为你改头换面就能摆脱过去的一切了?告诉你,你永远都是那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陆知夏隐忍着怒火说道:“我不想和你再有过多的纠缠,如果你还在这里无理取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柳依依心中的得意更甚,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
她围着陆知夏转了一圈,眼睛里满是不屑,故意提高音量说道:“瞧瞧你这一身打扮,穿得这么寒酸,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呢。”
“怎么,没钱买身像样的衣服来参加葬礼?也是,你现在这种落魄的样子,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挑起陆知夏黑色连衣裙的衣角,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地抖了抖。
“再看看你这张脸,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做保养了,又干又黄,哪还有半点曾经的模样。”
“当初在宁家的时候,好歹还能享受些荣华富贵,现在倒好,看看你自己,真是落魄到家了。”
柳依依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知夏,言语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陆知夏深吸一口气,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双眼紧紧盯着柳依依,眼神中不再是隐忍与退让。
“够了!”陆知夏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气势,让柳依依愣了一下。
陆知夏直视着柳依依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你以为你在这里耀武扬威,就能证明你有多了不起了?”
“别自欺欺人了,柳依依,你真以为宁元白喜欢你?”
“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柳依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还记得宁元白第一次带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吗?”
“他看你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看我的样子,甚至他都不愿意承认你是他妻子,说白了,你不过是床伴罢了。”
“他不过是在你身上寻找我的影子,你穿着我曾经穿过的衣服,学着我说话的语气,甚至连爱好都刻意模仿我。”
“你说,当我替身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陆知夏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向柳依依的心脏。
“不,不是这样的!”柳依依终于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地喊道,“元白爱的是我,他爱的是我!”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陆知夏冷笑一声,眼中的鄙夷更甚,“你还真是天真,你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个拙劣的模仿者。”
“他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你如果真的得宠就不会在这里和我狗叫了。” 柳依依彻底被激怒了,扬起手,朝着陆知夏的脸狠狠扇去,嘴里喊道:“你胡说八道!”
陆知夏早有防备,她迅速伸手,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柳依依痛得叫出声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陆知夏看着柳依依,冷冷地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就你这点手段,还想跟我斗?”
“柳依依,但凡聪明一点你就不该再来招惹我,如果真把我惹急了,我回到宁元白的身边,他还会留着你?”
说完,陆知夏将她用力向前一推,柳依依脚下趔趄,细高跟的黑色皮鞋跟应声而断。
整个人跌倒在路边的泥里,挣扎了几下这才站起身。
“啊……陆焉知!”她愤怒的大吼一声,可却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