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江早就有心理准备。
张韵灵就不简单,这张白胶和张韵灵那么相似,不是爷爷,就是外公,必然是一路货色!
糟老头子能在柜山镇活那么久,绝对不光是因为医术!
只是尤江没料到,危险出自张白胶口中!
躲避这针,就意味着刀要离开张白胶脖颈!
那就得出事!
思绪在电光火石之间。
尤江最大限度的侧头,用左脸去接针!
三根针刺在脸颊上,一根针深深没入尤江左眼中!
一声闷哼,尤江强忍着眼球剧痛。
反手,尤江掌刀横切,重重斩在张白胶的脖颈一侧。
张白胶怎么打晕的他,他就怎么打了回去!
闷哼声中,张白胶软倒在地。
尤江的喘息很粗重,他捻住扎进眼珠里的那根针,往外一拔。
血,开始溢出。
那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尤其是针孔的位置,看上去触目惊心。
“死东西,你死定了!”
尤江的话音中尽是怨毒,尽是狠厉!
他俯身,正要将张白胶提起来。
咚的一声闷响,是门扇骤然打开,木门重重撞击在尤江的头顶!
尤江连闷哼都来不及,便昏厥倒地。
良久,当张白胶醒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细细的血痕。
他惊疑不定的左右四看。
发现自己只是躺在地上,除了掌刀和刀刃带来的疼痛,身上并没有其余不适。
那个对他动手的人。
那个叫尤江的人。
同样说出了张韵灵,她孙女儿的名字!
尤江,居然也来自柜山村!?
可明明尤江能杀他了,那架势,也是要杀他,尤江人呢?
尤江改了念头,打晕他就走了?
张白胶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晃悠悠地爬出药铺,跌跌撞撞要朝着镇中方向跑去。
这个尤江,和他孙女有仇!
他得问清楚罗彬,尤江是谁!
他孙女儿,真的没事吗?
只不过,没走出去几步路,张白胶就遇到了两人。
李渊,还有俞浩。
他已经来不及捂住脖子了,其实就算捂,也不可能捂住,他衣领子那里都是血。
“张白胶,怎么回事?”俞浩话音微惊。
“镇长让我们来找你,你怎么受伤了?谁!”李渊惊声更重,眼中顿迸发出一阵阵杀机!
张白胶脸色微微再变。
他还没去找镇长呢,镇长会找他?
就算没这档子事儿,让李渊和俞浩看见他手上,他也去不了罗彬那儿了。
张白胶心头一沉再沉,哑声才说:“带我去见镇长吧。”
……
……
尤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运气,会差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的他,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桌子上。
前一刻,他已经打晕了张白胶,就打算带张白胶回去了。
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了解柜山镇。
在这儿杀人,只要不露出马脚,不给人抓到证据,就不会有事。
杀一个大夫怎么了?
就算是引起镇上的骚动,会有人想到是他,一个刚初来乍到的外来者,一个残疾了的人?
对张韵灵,他恨。
连带着这恨意就给了张白胶。
他想好了,要将张白胶炖得软烂脱骨。
还得配上张白胶的中药,好好给他补身体。
可没想到,门会忽然打开!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居然会没听到门外来人!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人味儿。
桌旁有猫,正舔舐着爪子,尾巴扫着,刚好扫在他的脖子上,麻麻痒痒。
桌旁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头发盘起,五官端正,三十多岁的年纪,有种干干净净的丰腴感。
女人口中喃喃自语,手中端着个玉质的净瓶,另一手捻着柳条,抽出瓶口,带出一股水,打在尤江脸上。
她口中念念有词,尤江听不太清楚,隐约只有几个字,什么魔,什么无处遁形……
闷哼一声,尤江用力挣扎,挣脱不开。
眼珠子太痛了。
他才发现,自己的左眼看不见了,只剩下右眼,导致视线都窄了很多。
他心颤,他挣扎得就更厉害!
“小娘皮,放开老子!”
尤江低吼一声:“你想吃了老子?做人,老子是你祖宗!”
啪!
柳条重重抽打在尤江心口。
“现形!”女人话音清冷,呵斥。
她眉头紧蹙,柳条插进净瓶,再拔出,狠狠抽在尤江胸口另一侧,喝道:“现形!”
尤江懵了。
现形,现什么形?
这女人有病!?
想到这里,他心头顿时一凛,没有再说其他,果断道:“我能带你出山!放开我!咱们是一路……”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左手从身后一掏,是个好大的黑蹄子!
她用力朝着尤江嘴巴一塞!
尤江都来不及闭嘴,嘴里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女人的力气太大,动作太娴熟,黑蹄子上边儿更有齿痕,好像被很多人咬过,刚好就和口腔契合!
尤江只能发出呜呜声。
“好你个妖魔,还想蛊惑我?你不出来对吧!我会把你揪出来的!这一次,你无处可遁!”
清脆的碰撞声,是净瓶放在了桌子一侧。
女人快速从兜里摸出来好几个惨白色的东西,看上去,是大小不一的塞子,她动作飞速,直接塞住了尤江的鼻孔,双耳。
尤江双目瞪大,滚圆。
一丝恐惧浮上心头!
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女人疯了吗!?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什么妖魔?
她疯子一个啊!
尤江急啊,怒啊,更多的就是惊恐。
再接着,身下一阵剧痛袭来两次,让尤江青筋鼓起,眼前都一阵阵发黑,几乎昏厥。
人有九窍。
此刻,尤江脸上五窍,身下两窍,已然被女人用那惨白的骨塞,完全堵死!
他挣扎得更凶,桌子不停晃动,净瓶抖个不停,随时都会倒下!
女人眼神更沉冷,更凝重。
她手中余下两个骨塞,狠狠插在尤江双眼处!
血,爆了出来。
不光是血,还有胶质状黑白相间的东西,随着骨塞的缝隙流淌而出。
砰砰两声,是尤江在剧痛之下,用脑袋狠狠磕桌子!
这样,他都没昏死过去,因为身上太痛,太痛了!
疯子!
他内心在咆哮!
简直是疯子啊!
颤栗!
尤江内心更颤栗!
他嘴里呜呜着,想说别杀他,他知道怎么出山……
要杀别人,不能杀他……
只不过,尤江说不出话了……
一柄刀,深深插进他的腹部,哗啦一声,剖开了他的肚子!
他只剩下哀嚎,却被黑蹄子堵住大部分声音。
紧接着,喵呜的声响,尖锐,刺哑,就像是婴儿啼哭,将他这一段哀嚎给压下。
尤江那个痛苦。
猫儿那个兴奋。
此起彼伏的猫叫声,谱成了病态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