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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求月票)

“将军,属下回来了。”

万黎推门而入,习惯性的往窗台边上望去,便见王文果然又坐在窗边看书。

他就不理解,那破书有啥好看的……

王文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招呼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万黎走到他身旁,敷衍的叉手一揖,不待他开口便自己直起了腰杆,而后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壶,见茶壶已经空了,顺手提起茶壶就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就重新沏了一壶茶回来。

相处这些时日,他也与王文混熟了,摸清楚了王文的脾性,知道他这人不太在乎虚礼,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

说出去外人都不会相信,他这么大个人物,竟然会和他这种小角色开玩笑???

别说外人不相信,他自己有时候仔细琢磨琢磨,都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有种自家寨子里的头人,都比王文有威严的错觉。

“还没吃饭吧?”

万黎嘿嘿一笑:“还没呢,这不赶着回来陪您一起吃吗?”

王文也笑了笑,轻声道:“去刘家饭馆,让老刘照老规矩,送一桌饭菜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依然未曾离开手中的道藏。

万黎偷偷打量他,心头暗自嘀咕道:‘怎么越来越像书呆子?’

兴许是因为他这些时日满江西乱窜,隔三差五才能回来一趟,并没有日日伺候在王文身侧,以致于他对王文的气度变化,尤为敏感。

以前的王文,气势威严、凶悍、桀骜,就像一头吊睛白额大虫,哪怕他明明是在笑,都总给万黎一种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抽出丈二长的大砍刀,把人砍成十七八段的强烈危险感。

他以前每每无意间撞上王文的眼神,都会心悸,下意识的移开目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而如今的王文,气度内敛、平和、儒雅,就像是十月的阳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安心感,潜意识里就感觉他不会害你,坐到他身旁就会有种放下一身疲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有时候闲聊得久了,他都会下意识的将王文当做朋友,跟他开一些小玩笑……

他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会有这样强烈的变化。

但这终归是好事。

“又吃腊肉?您都吃了这么多回了,不腻吗?”

“老刘家也就是腊肉做的还行,其他菜都不咋地……”

“那为啥不换一家饭馆呢?兴安镇又不止老刘家一家饭馆。”

“天天都在他家吃,都吃习惯了,再说了,老刘也熟悉我的口味……快去吧。”

万黎只好叉手告退,快步离开客房。

不一会儿,万黎就领着刘家饭馆的掌柜老刘,端了四菜一汤进来,手脚麻利的摆在饭桌上。

“大人,可以吃饭了。”

王文这时才将手里的道藏倒扣在茶案上,随手召来一团清水净了手,起身走向饭桌:“老刘啊,存你家账上的饭钱还有吧?”

刘掌柜笑出了一脸褶子:“您安心吃,够够的、够够的!”

王文笑着摆手:“行了,忙你的去吧。”

“哎,要饭菜不合口,您招呼我……”

刘掌柜笑容满面的点头哈腰的退出客房,万黎将盛好饭的小银碗送到王文手心里。

王文端起碗不紧不慢的吃饭,万黎则一边吃一边绘声绘色的述说他这回出去走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些什么人,又遇到了些什么趣事。

王文安静的倾听,不置可否。

直到后吃完饭的万黎,得意扬扬的放下碗、搁下筷子,他才忽然问道:“我们到江西多久了?”

万黎一愣,思索了片刻后才答道:“今天整好二十天。”

王文慢慢的扬起嘴角,轻笑道:“都二十天了啊……你说,我是不是太给这些人脸了?”

万黎又一愣,望着他的笑容,明明眼神、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心悸,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的心脏!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味儿……’

他头皮发麻,心头却在高声疾呼道。

王文径直起身,缓步走向窗台边的摇椅:“给麻家人递个话儿,就算没功夫见我,三天之内也请给我一个答复。”

万黎愣了两秒,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与徐迁曾受命调查王文,他知道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事。

比如王文的真实身份乃是黄山神。

再比如王文最不起眼的身份叫张麻子。

再再比如,在淮南道,连妖怪都得登记造册交税……

所以他知道,虽然眼下王文一个打啊杀的字眼都没有,甚至连语气都平和的像是在跟他讨论晚上吃什么。

但倘若麻家人和田家人当真拒绝与他见面,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血流成河那种严重!

万黎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站起来,身体绷得笔直:“尊上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说服麻家人。”

王文舒舒服服的坐到摇椅上,随手召来一团清水净了手,然后拿起倒扣在茶案上的道藏,悠然的慢慢翻看,口头轻轻的说:“莫强求,你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万黎听懂了他的话,一时间心头百味杂陈。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回应道:“尊上,我还想再试试。”

王文轻轻“嗯”了一声,挥手道:“去吧。”

万黎默默的叉手作揖,然后躬身退出客房。

房门合上,房间内就只剩下翻书书页的沙沙声。

……

就当王文在龙虎山脚下的兴安镇客栈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时。

坐在扬州荡魔将军府大堂内的杨映,却焦灼得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难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由远及近,徐武快步走进大堂内,还未进门便遥遥揖手道:“杨先生、杨先生,您看下官这忙昏了头,又让您久等了……”

“废话少说!”

杨映不耐的挥手打断了他的客套,目光灼灼的问道:“又两日了,可有你家将军的消息?”

“这……”

徐武面露为难之色,苦笑着揖手道:“杨先生,下官若是有我家将军的消息,岂敢不即刻上门禀报先生?”

杨映心头焦灼,失态的一步上前,怒声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他王文身为淮南荡魔将军,谁给他的胆子擅离职守?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带着太子殿下的重托,一路日夜兼程,火急火燎的赶到扬州,已足有七八日之久。

却至今都未能见到王文一条汗毛……

眼下京师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叫他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但他的话方一出口,徐武便应声变了脸色……

就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宇间浮起压制不住的桀骜暴戾之气,眼神阴冷的不阴不阳道:“怎么,我家将军去哪里、做什么,还要先向先生禀报?”

心急如焚的杨映,听到他言语勃然大怒,一步上前,凭借着高大的身量压制徐武:“你……”

“你他娘的算老几?”

徐武把脖子一梗,不待他靠近便猛然翻脸:“也敢来我荡魔将军府大呼小叫?”

“混账!”

杨映暴怒的大声咆哮道,儒雅的面容因为太过愤怒而变得扭曲,因为太过扭曲而显得狰狞:“本官回京必当禀明太子殿下……”

徐武没搭腔,只是用阴鸷的目光看着他。

看得杨映心头发寒,口中的话说道一半便哑了火儿,面容也不复狰狞。

徐武阴恻恻的扬了扬下巴:“继续说啊,你回京之后想作甚?”

杨映望着他眼神之中呼之欲出的恶意,心头已经开始后悔方才的口不择言,但面上却还强撑着厉声喝道:“徐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行,本官乃是东宫洗马,太子殿下之属官,本官此来乃是带着太子殿下的重托而来,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徐武没有理会他的色厉内茬,只顾自的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们一行人好像是偷偷摸摸进城的,并且你回回来我们荡魔将军府,都是混在香客里,悄悄从山神庙那边过来的……对吧?

杨映愣了一秒,刹那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面色惊恐、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徐武,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想做什么呢?”

徐武咧着嘴,呵呵的笑道:“我只不过想请先生闭嘴,不要到太子殿下耳边逼逼赖赖,给我家将军添麻烦罢了!”

他笑的人畜无害,但杨映心脏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背心一阵一阵的发寒,冷汗顷刻间就打湿了里衣。

但表面上,他却还佯装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你说这个啊,你多虑了,我与你家将军也算是老相识,此番不过是不凑巧而已,我又岂会到太子殿下跟前胡言乱语,给你家将军添麻烦。”

徐武高兴的一拍手:“你能同意我的想法,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白指挥使!”

他扭头高声呼喊道。

话音落下,一道白光裹挟着蒙蒙水汽电射而至,在杨映惊恐的目光中化作一道八尺高的蛇精脸。

蛇精脸很是客气的叉手向徐武问好:“徐大人。”

徐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指着杨映的鼻子对蛇精脸说道:“这傻逼要给咱将军添麻烦,把他和与他同行的人处理干净……怎么做,不要我教你吧?”

蛇精脸立马回道:“徐大人放心,下官有不下九种方式,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人世间,保管马大人都找不着他!”

徐武颔首:“这可是你说的,完事儿后我会着马大人出面追查,但凡教马大人追查到丝毫蛛丝马迹,回头你自行找将军领罚。”

蛇精脸:???

杨映瞅着这一人一妖,旁若无人的商议如何谋杀自己,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他妈还是朝廷的衙门吗?

你们怎么比马匪还黑?

不曾想,徐武还扭过脸,客客气气的冲着杨映揖手道:“杨大人,一路走好,下官就不远送了。”

杨映沉默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突然暴起,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的向大堂外冲刺,边跑边大声疾呼:“我乃东宫洗马杨……”

“嘭。”

就在杨映将要冲出大堂之际,大堂重重的关闭,遮挡住了那一片灰色的天穹。

他还未吐出口的“映”字儿,也随着堂门紧闭而戛然而止。

一步之遥,便是生死之隔!

片刻后,大门重新打开,徐武独自一人走出大堂,看了看大堂两侧目不斜视的两名镇魔卫,沉声道:“你们过来,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这两名镇魔卫当然知晓大堂内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迟疑的应声上前,沉默的叉手行礼。

在荡魔将军府,无人知道王文是神。

但在荡魔将军府,王文就是神!

因为他们昂首挺胸的那口气,是王文给的。

他们能做的,唯有献上忠诚!

而能来把守将军府大堂的镇魔卫,既是两千将军府镇魔卫当中的精锐之中的精锐,也是两千将军镇魔卫当中的死忠之中的死忠。

莫说徐武只是在大堂里杀了一个给太子洗马的马夫。

就是徐武想给王文添件衣裳,他们都能夸那件衣裳真合身……

徐武观察着二人的眼神,平平淡淡的说道:“衙门里准备在洪泽湖内选一处湖岛,设立秘营,你们打点好行装,明日带队前往洪泽湖勘察地形……不必忧心家中父老妻儿,有将军在,保管他们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两名镇魔卫默不做声的叉手行礼,转身就走。

徐武面无表情的目送二人远去,低声嘟囔了一句:“真麻烦!”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杨映来扬州找自家大哥所谓何事。

但他能猜到,一定是件顶麻烦的麻烦事……

否则这个杨映不会急躁的就像屁股上长钉子一样成日坐立难安,一天要派人来衙门里问好几遍。

也正因为如此,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通知自家大哥,甚至还特意嘱咐了马风的阴差营,时刻留心城南外的动静,一但发现自家大哥返回扬州,便提前拦下他。

他原本心想着,这事儿拖一拖,说不定就过去了。

可这个杨映,不但不知进退、咄咄逼人,还敢公然在他当荡魔将军府威胁他,要回京告他大哥的状?

没法子,就只好让他闭嘴了。

他无法理解,按说以杨映的身份,不会不知道他和自家大哥以前是干啥的啊?怎么还敢在他们的地盘威胁他们?

‘自作孽,不可活……’

他迅速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心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这件事的手尾通盘细数了一遍,理清思路后,回房换上一身便服,溜溜达达的回了清河帮堂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