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大爷刚想开口说点帮衬一下,“陈远啊,这事儿……”
却被陈远用目光打断了。
顿时,三大爷喉咙里剩下的话顿时卡住。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看来陈远是真生气了……”
“解放这孩子,怎么偏偏惹他!”
现在要是自己强行拉走阎解放,情况怕是会更糟。
必须得让陈远把这股火发出来才行。
三大爷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僵在原地。
阎解放见自己老爹都被陈远一个眼神吓住,那股子被揭穿后的羞愤和绝望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丢尽了脸面,索性破罐子破摔,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陈远歇斯底里地吼道:“老子不怕你!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我就去满大街喊!喊你收了杜家的钱!给杜家老大找了个工作!”
“我看你怎么收场!你还怎么当干部!”
陈远心中怒火更炽。
他面色一沉,眼神骤然冰冷下来。
不等阎解放再多说一个字,陈远猛地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格外响亮。
阎解放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体向后踉跄几步,“咚”的一声闷响,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房门上。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耳鸣作响。
他被打懵了,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陈远甩了甩手,他缓缓转向早已目瞪口呆的三大爷,语气平静:“三大爷,我这是替您教训儿子,有的话不能随便乱讲。”
“您应该没意见吧?”
“应该的。”三大爷心中叫苦不迭,他自然不敢发作。
他慌忙去扶阎解放:“解放!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阎解放此时也稍微缓过神来,脸颊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陈远那冰冷的目光,心中升起一丝恐惧。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再也不敢与陈远对视,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三大爷身后躲。
陈远看着阎家父子这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动作不急不缓。
“这五块钱,”陈远将钱递到三大爷面前,语气平淡,“拿着,带他去医院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
陈远眼神一凛,继续说道:“要不是不服气?行啊,去派出所报案,我奉陪到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畏畏缩缩的阎解放,声音陡然转冷:“至于你想喊,随时去,我陈远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从来没说过给谁安排工作,更没收过杜家一分钱!”
“不信?你试试看!”
“倒是你阎解放,你那点狗屁倒灶的破事,我想让你进去蹲一蹲,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好,派出所我也有熟人。”
这赤裸裸的威胁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三大爷魂飞魄散。
他可是熟读历史,知道民不和官斗的道理。
解放这浑小子口无遮拦,万一真被陈远送进去……
三大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连忙抢过陈远手中的五块钱,紧紧攥在手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点头:“哎哟,陈干部,陈干部,使不得,使不得啊!”
“误会,都是误会!”
“解放这小子还小,小孩子家家的,口没遮拦,冲动了点,不碍事,不碍事。”
“这种小事儿哪能闹去派出所呢?是吧?”
陈远没有说话,任由三大爷扶起阎解放离开。
看着阎家父子狼狈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陈远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冷哼了一声。
还好自己没收杜家的钱。
不然今天这盆脏水泼过来,真要惹一身骚。
毕竟这年头,名声确实重要。
不能让这种跳梁小丑给毁了。
“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陈远呢喃一声。
另一边,三大爷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阎解放弄回了家。
刚一进门,阎解放那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就让正在屋里忙活的三大妈吓了一大跳。
“哎哟!解放!你这脸是怎么搞的?”三大妈惊呼一声,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阎解放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疼不疼啊儿啊?快让妈看看,这……这得赶紧上药,不然要留疤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阎解放捂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大哥阎解成听到动静,此刻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看到阎解放的惨状,他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解放,你这是怎么了?”
“孩他爹,到底怎么回事呀!”
“谁把解放打成这样了?”
三大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脸色难看至极。
“还能有谁?陈远那小子!”三大爷没好气地说道。
“陈远?”三大妈一听,声音拔高了几分,“他凭什么打你啊解放?你跟妈说,妈找他评理去!”
三大爷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评理?你拿什么评理!”
他指着阎解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唉,还不是解放那张破嘴惹的祸!在陈远家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人家能不揍他?”
“我早就跟他说过多少遍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吃亏了吧!”
“还有,你们可别再去招惹陈远了,人家是干部,你拿什么和他斗?”
三大妈气势顿时弱了半截,但看着儿子红肿的脸,还是心疼得不行。
“快,我拿药箱去!”她也顾不上追问细节了,转身就去翻找家里的药箱。
很快,三大妈拿着一个旧木头药箱走了过来,从里面翻出红药水。
“解放,别动,妈给你擦擦药,消消毒。”她小心翼翼地想给阎解放嘴角的伤口上药。
“别碰我!疼死了!”阎解放猛地一躲,甩开了三大妈的手,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委屈。
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
三大妈被儿子这么一吼,眼圈顿时红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啊!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上药?你想留疤不成?”
“听话,妈给你擦点药,消消肿就好了。真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臭脾气!”
三大爷在一旁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阎解放的鼻子骂道:“你在陈远面前怎么跟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回到家,你倒来劲了?窝里横的玩意儿!”
阎解成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爸,妈,你们都少说两句。解放,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惹到陈远了?跟他好好说说。”
屋里还有阎解成的媳妇于莉和弟弟阎解旷,也都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