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沉沉的鼾声在屋里响起。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给他盖好薄被,看着他那张依旧帅气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这男人,真是越看越顺眼。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先是将桌上的残羹剩菜麻利地收拾进一个搪瓷盆里,准备带回去,这些菜够贾家吃一顿好的了。
然后,她拿起扫帚,仔细地清扫着地上的垃圾。
她又把陈远换下来的脏衣服拢到一起,打算明儿过来洗。
忙活好一阵后,秦淮茹伸了个懒腰,“呼……可算是收拾利索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陈远,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悄无声息地端着搪瓷盆,像只狸猫一样溜出了陈家。
刚进自家院门,就听见堂屋里传来贾张氏那刻薄的数落声。
“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
“伺候野男人上瘾了是不是?我看你这心是越来越野了!”
秦淮茹一进门,贾张氏那张老脸就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妈,您小点声,别被其他人听见。”秦淮茹把搪瓷盆往桌上一放,略带疲惫地说道。
“你敢做还不许”贾张氏眼睛一斜,瞥见了盆里的东西,原本要喷涌而出的刻薄话语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哟,这……这是……”
她凑近了,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陈干部看我辛苦,让我带回来的。”秦淮茹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贾张氏这才作罢。
“妈,还有个事我要跟你说,这傻柱以后恐怕不会给我们家送吃的了。”秦淮茹说道。
贾张氏一听,顿时急了:“那怎么行!他凭啥不送,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妈,”秦淮茹声音提高了一点,“您小点声!他不知道被谁说的开窍了,要找老实人结婚了,要跟咱们家保持距离!”
“那……那我们家以后怎么办?”贾张氏有些慌了神,她最怕的就是断了进项。
秦淮茹叹了口气:“所以啊,妈,陈干部这条线,咱们可得抓牢了。”
“您也看见了,陈干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咱们家嚼谷的。”
“以后啊,您见了陈干部,可得客气点,别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他惹恼了,咱们家可就真没指望了。”
贾张氏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犹豫。
她心里盘算着:这秦淮茹说得倒也是实话,傻柱那头是指望不上了,这陈远虽然是个人物,但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成吧成吧,以后我躲着他,你自己把握吧,总之可不能影响我和孙子的伙食。”贾张氏妥协。
大年十三。
陈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脑袋还有些发沉。
“嘶……”
他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点?!”
陈远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坏了,上班要迟到了!
这还是他当上这个街道办干事以来,头一回迟到!
都怪昨晚喝多了酒,酒精确实有点上头。
还有……秦淮茹那个妖精的卖力,把他折腾得够呛,精气神都透支了不少。
“唉,反正都晚了,索性从容点。”陈远嘟囔了一句,反而不着急了。
他慢悠悠地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干部服,陈远感觉精神了不少。
他骑上自行车,不紧不慢地朝着街道办的方向骑去。
刚到街道办门口,就看到刘科长正从里面出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刘科长!”陈远赶紧打招呼。
刘科长看到陈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小陈来了啊!”
他上下打量了陈远一眼,丝毫没提迟到的事,反而语气中带着关切:“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啊?身体没什么事吧?”
陈远心中感慨,这有关系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没事没事,刘科长,就是昨晚多喝了几杯,起晚了点,让您见笑了。”
“嗨,年轻人嘛,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刘科长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你现在可是咱们街道办的骨干力量,可不能累垮了。”
“是是是,谢谢刘科长关心。”陈远连连点头。
刘科长又勉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陈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陈远走进办公室,里面只有李群芳一个人在。
“小陈,来啦!”李群芳见陈远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脸上堆着笑。
“李姐。”陈远环视一圈,没看到苏婉的身影,问道,“我师父呢?”
“苏科长去区里开会去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李群芳答道,“说是关于加强节后治安防范的会议。”
陈远点点头,看来今天是没法排练话剧了。
也好,正好可以清闲一下,看看报纸,了解了解当前的形势。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陈远翻看着《人民日报》,不时地在一些重要的文章上圈圈点点。
李群芳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没一会儿就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小陈,您听说了吗?”
“我听说啊,咱们四九城里那些潜伏的间谍,现在可是被咱们公安和解放军给团团围住了!”
“据说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逃了!”
陈远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紧。
间谍被困在四九城,包围圈越来越小?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狗急了还跳墙呢,这些亡命之徒要是被逼到了绝路,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而自己手里还有他们惦记的那批物资
如果这些间谍真的狗急跳墙,自己恐怕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之一。
陈远心中思忖:看来必须加强戒备了。
看了一天的报纸,陈远身躯酸痛,等到下班也没等到苏婉回来。
他索性回家,刚出了街道办就撞见了骑着警用摩托的邢老四,一脸神气的招手。
“走,哥们请你吃点好东西!”
“成!”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一同来到了羊汤馆。
正是饭点,羊汤馆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邢老四熟门熟路地带着陈远绕过大堂,进了一个单间。
这单间不大,里面就一张小方桌,两把条凳。
屋角还生着一个小煤炉,上面炖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邢兄,搞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好事啊?”陈远笑着问道。
邢老四嘿嘿一笑,先是把门关好,然后走到煤炉边,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铝制小锅,放到了桌上。
锅盖一掀开,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料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
陈远探头一看,只见锅里是红亮的汤汁,里面炖着满满一锅肉块,色泽诱人。
“这是……”陈远眼睛一亮,这肉看着可不像猪肉羊肉。
邢老四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陈老弟,够意思吧?”
“这是鹿肉!我一个东北的老战友,前两天托人捎过来的。他们那边打了一头梅花鹿,弄了不少肉。这不,给我匀了一条鹿腿。”
“我寻思着这玩意儿金贵,自个儿吃独食没意思,就想着叫上你一起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