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厅中满座女眷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王爷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异样。
“天呐，真没想到柳侧妃是这样的人，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竟如此心狠手辣。”林婉宁掩着帕子，满脸震惊。
赵芸姝附和道：“是啊，还一直以为王爷宠爱她是她性情温柔，谁知竟是这般蛇蝎心肠，可怜了周姨娘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哼，我看呐，王爷也有责任，平日里就偏听偏信柳侧妃，这下可好，闹得府里人尽皆知，看他以后的面子往哪搁。”一位稍年长些，打扮贵气的女眷撇了撇嘴。
王爷面色尴尬，正欲开口向众人解释一二，姜绾歌却抬手阻止了他，声音清晰而沉稳：“王爷无需解释，今日之事，大家都已看得明白。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过多的言语反倒显得多余。”
言罢，姜绾歌环顾四周，对众人说道：“今日诗会，因这等腌臜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抱歉。诗会便到此为止，各位姐妹请回吧。”众人见此，虽心有好奇，但也纷纷起身告辞。
待众人散去，厅中只剩姜绾歌与王爷二人。
姜绾歌双手抱胸，斜睨着王爷，神色中满是不屑：“王爷，今儿这出戏可真是精彩，您这宠妾还真是给您长脸。”
王爷脸色一沉，皱眉道：“王妃，话可不能这么说。盈盈做出这些事，本王也不知情，怎能将过错都归咎于本王？”
姜绾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视王爷的眼睛：“不知情？您对她那般宠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才越发肆无忌惮。府里众人都看得出她的跋扈，您却装作看不见，这不是纵容是什么？”
王爷别过脸，冷哼道：“本王不过是念她曾经救过本王性命，对她多些照顾。况且，仅凭今日这些证据，焉知不是有人蓄意陷害？”
姜绾歌气得笑出声来：“王爷可真是痴心一片。证据确凿，您还为她狡辩。那下人收受贿赂的信件，还有周姨娘被陷害的证词，难道都是假的？您非要等到她做出更出格的事，危及王府根基，才肯相信吗？”
王爷被姜绾歌怼得无言以对，却依旧梗着脖子：“即便如此，也轮不到王妃在此教训本王。本王自会查明真相，还盈盈一个公道。”
姜绾歌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啊，既然王爷如此执迷不悟，那便请王爷继续袒护她。只是到时候，王府若再出什么乱子，王爷可别后悔。”
说罢，姜绾歌一甩衣袖，大步离去，只留下王爷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御书房里，顾明轩坐在龙椅上，听着暗卫低声汇报：“皇上，今日王府中，王妃似乎大开杀戒，将柳妾室的恶行公之于众，还在众人面前狠狠惩治了她。”
顾明轩眉头微挑，心中暗自赞赏姜绾歌的果敢。想那柳盈盈平日里就不安分，姜绾歌此举无疑是快刀斩乱麻，整治了王府的风气。
但他嘴上却哼了一声，佯装不满道：“这姜绾歌，行事也太过莽撞。王府内宅之事，怎能如此大张旗鼓，成何体统！”
话一出口，顾明轩又转念一想，觉得此事顾清舟难辞其咎。
王府内宅如此混乱，柳盈盈这般肆意妄为，顾清舟作为一家之主，家风不严，实在难脱干系。
明日早朝，定要找个理由敲打敲打王爷，让他明白治家与治国同理，万不可疏忽懈怠。
想到这儿，顾明轩脸色愈发阴沉，对那老太监说道：“去，传朕旨意，让王爷明日早朝之后，留下议事。”
老太监一听，心中明白皇上这是动了真心，想着帮王妃教训王爷。
于是赶忙应道：“奴才遵旨。”
老太监应下这事后，他看着皇上继续批奏折，但是却心不在焉。
他何等精明，一看便知皇上这是想去看王妃了，心不在焉是在想找个借口去见王妃，只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好。
于是，老太监满脸堆笑，讨好地说道：“皇上，虽说王妃此举稍显莽撞，可也是为了王府安宁。但这内宅不宁，恐也会影响王爷的心境，进而影响为皇上分忧啊。依老奴看，皇上不妨今夜亲自去王府探探，一来看看王府如今局势，二来也可顺便提点提点王妃，让她往后行事更稳重些。”
顾明轩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依旧沉着脸：“哼，你这老货，倒会揣摩朕的心思。也罢，就依你所言，朕今夜便去王府走一趟。不过此事不可声张，不用安排人跟着我。”
“是！”老太监低着头会心一笑。
夜幕如墨，顾明轩身着一袭玄色便服，孤身踏入王府。王府内静谧无声，白日里的喧嚣仿佛被夜色吞噬得一干二净。他轻车熟路地朝着姜绾歌的住处走去，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姜绾歌此刻正坐在窗前，就着烛光翻阅一本杂记，想到白日里将柳盈盈恶行揭露并惩治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自言自语道：“哼，总算是解决了这个麻烦，可真够痛快的！”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愉悦中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轻轻落地。姜绾歌心中一惊，迅速警惕起来。待那身影翻窗而入，她借着月光看清竟是顾明轩，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
姜绾歌赶忙起身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话未说完，顾明轩已抬手阻止，他环顾四周，见屋内布置简洁雅致，烛火摇曳间，透着一股宁静。“朕来看看你，今日之事，做得倒是干脆利落。”顾明轩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温柔，与白日里朝堂上的威严判若两人。
姜绾歌眉眼弯弯，得意道：“皇上，您是没瞧见那柳盈盈当时的样子，往日里装得柔弱无辜，被拆穿后简直丑态百出。我可算是替王府除了一大害，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说着，还兴奋地比划起来。
顾明轩看着她那副活灵活现的模样，不禁莞尔：“你呀，倒是胆大心细。只是这事儿，就不怕王爷心里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