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指尖刚触到照片边缘，厉俊臣骤然劈手夺过。
“别看。”声音又沉又冰。
可已经晚了。
乐乐看清了，照片里被绑着的女人，杏眼含泪，唇色惨白。
是妈妈。
却比现在的妈妈更年轻，更脆弱，像被折了翅的最后白色蝴蝶。
乐乐仰头看他。
“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
厉俊臣没应。
他盯着照片，眼底翻涌着暗潮。
那些被遗忘的片段，此刻如毒蛇般缠上来。
六年前厉家寿宴的觥筹交错，林星然暧-昧的呼息声，还有……
他猛地闭眼。
记忆内容很多，但却是混乱的，模糊的。
那些碎片拼不出完整的，有逻辑性的事件。
但因为记忆拼不全，于是大脑会自动往林月瑶说的那个版本去想。
越想越恶心。
厉俊臣头疼欲裂。
“轩轩。”
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回房间。”
乐乐没动。
他盯着厉俊臣攥紧的拳头，轻声问：“星然阿姨……为什么会被绑起来？”
厉俊臣喉结滚动，答不上来。
“照片是假的，别问了。”
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幽蓝火苗。照片在火焰中蜷曲成灰，映出他眉眼森然。
眸底退去的杀意又悄悄涌上来。
乐乐站在原地。
他忽然觉得，看着厉俊臣的背影像一座孤岛。
一座被暴风雨围困的孤岛。
“爸爸。”
他又喊了一声。
这次，厉俊臣回头了。
他的轮廓隐在阴影里，唯有眼底一点寒光。
“我说了，回房间去。”
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乐乐抿了抿唇，转身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他停住。
“爸爸。”
“如果星然阿姨被人欺负了……”
“你会保护她吗？”
厉俊臣身形一僵。
“会。”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不想在儿子面前说狠话，怕吓着孩子。
“那就好。”
乐乐这才转身回房了。
厉俊臣掏出手机，“吴秘书。”
“厉总。”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
“派人盯紧林月瑶。二十四小时，不许她接触任何媒体。”
“为什么？”吴秘书问。
说完之后又马上补充，“我需要知道原因，才能更有针对性。”
厉俊臣也直接道：“她手里有一些东西，有可能会流向媒体，造成不好的后果。”
吴秘书：“明白。”
给吴秘书打完电话，厉俊臣还是觉得不稳妥。
林月瑶现在是条疯狗，她肯定会胡乱咬。
先观察一下，如果她不收手，那……
-
次日，有厉氏和ds的技术碰头会。
会议室里，林星然抬手看腕表。
九点十五分。
厉俊臣从未迟到过。
“carol，厉总那边……”助理俯身耳语。
“再等五分钟。”
停车场，迈巴赫以很快的速度碾过减速带停驻。
车门“砰”地甩上，厉俊臣下车，匆匆走向电梯。
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的倦意。
他推门进入会议室，下面的技术人员站起来。
“抱歉。”
两个字砸在会议桌上，连客套的借口都懒得给。
林星然抬眸。
厉俊臣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好像还是昨天那件没换。
这是一夜没睡？连衬衫都不换？
难免让人产生去哪儿鬼混了的联想。
“开始吧。”厉俊臣径直落座，翻开文件，目光始终没落在她身上。
好像林星然这个ds的代表是空气一样。
技术总监正在演示算法模型，厉俊臣突然打断：“第三页数据有问题。”
钢笔尖重重戳在报表上，情绪很不好。
全场噤若寒蝉。
林星然合上笔记本：“具体哪里？厉总能不能说细一点？”
他终于看向她。
那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基础逻辑漏洞。”他冷笑，“ds的团队就这种水平？”
空气凝固。
林星然愣了一下，早餐吃的火药？
面上却绽开职业微笑：“请厉总指教。”
钢笔“啪”地甩到桌中央。
“重做。”
“不可能！”林星然直接反对，“团队耗时半月才完成，你说重做就重做？”
“基础逻辑绝对没有问题，厉总是不是需要重新审一遍。”
“至于ds的技术水平，我向来很有自信。”
厉俊臣眉头皱起，“你要和我唱反调？那就只能取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