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喻夫人脸色一变,一双美眸大睁着,指着角落那堆瓷器玉屏道。

    “晴儿,那是什么?”

    喻若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又挽住她的手:“娘,您忘了,那些都是这些年你和爹送我的礼物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眶更红。

    “是不是,是不是晴儿不该拿回来,应该留给姐姐……”

    “是了,都怪晴儿,晴儿只想着,那些东西是爹娘和哥哥送的,是晴儿最珍视的东西,却没想到,姐姐也喜欢……”

    “娘,是不是姐姐也想要,晴儿,晴儿这就送回去……”

    她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一双眼睛更是红得跟兔子似的。

    喻夫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忙搂住了她,轻声安慰道:“娘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拿回来也是该的,芸儿那边,娘自然会重新替她置办。”

    说这话的喻夫人,已然忘了,自己方才因为误会连翘撒谎,险些酿成大错。

    喻若晴还是哭哭啼啼:“娘,是不是姐姐误会了晴儿什么?要不要晴儿去跟姐姐解释一下?”

    “不用了,”喻夫人轻轻摇头,脸上又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担忧来,“芸儿她,不在府中,等过几日她回来了,再说吧。”

    喻若芸不在府上?

    喻若晴有些奇怪,拉着喻夫人坐下:“娘,姐姐刚回来,马上又要和宋大人订婚,她这大半夜的,是去哪儿了?”

    分明又是歹毒的猜测。

    若是放在平时,定然又会引起喻夫人对喻若芸的不满。

    但这一次,知晓内情的喻夫人却没有被她牵着鼻子走。

    “也是她的孝心,你还记得当年谦儿生病,她便是冒着风雪去寻来薛神医,给你哥哥治好了病吗?今日,她又为了老太太,又上了一会雁荡山。”

    喻若晴闻言,手紧紧捏住了裙裾。

    那个贱人,竟然还要为了一个老太婆去请神医!

    这一个老贱人和一个小贱人,都见不得她好!

    喻若晴眼珠一转,还想上点眼药。

    但劳累了一整日的喻夫人却打了个呵欠,眼角渗出一滴困倦的泪珠。

    “晴儿,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睡觉吧,娘再等等你爹回来。”

    喻夫人开口,喻若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免得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她当即起身,端庄地朝喻夫人福了一礼:“那晴儿就先回房了。”

    只是,在她转身后,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满心都是喻若芸的喻夫人,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这一夜。

    有人辗转反侧,诅咒喻若芸雪夜赶路,定要横死途中。

    有人彻夜难眠,听北着风吹了一夜,忧心着自己亏欠许多的女儿,能否安然抵达雁荡山。

    对于国公府在这一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的喻若芸,在经过整整一晚上的赶路后,终于在次日清晨抵达了雁荡山。

    因着前次来过,薛神医曾为她指了一条上山的捷径。

    是以,一大早,她便怀着虔诚之心,扣响了山门。

    开门的是个眼生的药童。

    见到喻若芸满身风雪,怔了怔:“你是来找师父的吧?”

    他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从只有医馆内部人才知道的小路走上来的。

    喻若芸点了点头:“多年前幸得薛神医救我兄长,今日祖母病危,还想请神医再次救命。”

    药童闻言,方知是远方熟人。

    便侧身让出一条路:“先进来歇歇脚吧,一路风霜,当是累坏了。”

    倒是贴心。

    喻若芸跟着他进了医馆,心里腹诽着。

    “薛神医可在管内?”

    药童道:“昨日有友人前来,师父便随他离了医馆——”

    闻言,喻若芸忽地顿住脚步。

    薛神医不在馆中?

    药童见她停住脚,便道:“莫要担心,师父至多三日便会回来,我念你是熟人,才留你在馆中等等,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打发了去。”

    这药童也是个妙人。

    若是平时,喻若芸倒是不介意多等等。

    甚至,她还对药童这样的性子十分感兴趣。

    可时间不等人。

    祖母眼下危在旦夕,她却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