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凤婧柔开口,他再次出声提醒道:“凤大小姐,在你开口之前,容本官再与你提醒一句。”

    “此事事关你凤家与陈家的颜面,你需要谨言慎行。”

    凤婧柔的脸上仍旧是坚定的神色。

    她点头道:“回禀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刘大人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堂下的凤婧柔。

    道:“好,你且说来。”

    凤婧柔微微闭了闭眼,竭力平稳了心神。

    方才将在春满楼里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越听,刘大人的神色就越发严肃沉重。

    春满楼里有马匪打劫一事,他已经知晓。

    并且,还专程派了凤向晨前去处理。

    却没想到,那被劫持的人,是凤家这位大小姐?

    而且,最开始被劫持的,并非凤大小姐,而凤大小姐,却是被陈少爷亲自推向马匪的!

    这怎么可能呢!

    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但是,看凤婧柔的表情又不似撒谎。

    何况,那春满楼里这么多宾客,定然有没来得及逃脱的目击者,只要派人随便去问问,便能知晓实情。

    想必这凤大小姐并未撒谎。

    那就更奇怪了。

    听闻陈少爷与凤大小姐时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光是因为两家的交情匪浅。

    也因为二人两小无猜,互相都喜欢着。

    若是互相喜欢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未婚妻推向马匪呢?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你与陈少爷本就是未婚夫妻,他又如此爱惜你,怎么会亲手把你推向马匪?”

    不过,倘若陈子期当真将凤大小姐推给了马匪,的的确确可以算作是谋杀了。

    凤婧柔闻言默了默。

    白芷忽然上前一步,替自己的小姐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陈少爷如今是为了一个远房来的表妹,要与我家小姐解除婚约,还想让我家小姐替那位表小姐准备嫁妆!他们欺负我家小姐不成,怀恨在心,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我家小姐赶尽杀绝!”

    此话更是如同石破天惊一般,让刘大人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这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虽说方才凤大小姐也提到了陈少爷为了救一位表小姐,将她推向马匪。

    但是他当真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远房亲戚。

    如今这么一听,其中还有内情!

    他到底是整日地忙于公务。

    并没有过多去关注别人家中的事务。

    他深吸了一口气。

    倘若此事果真如同这丫鬟所言,此案可就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不光是单纯杀人,还涉及到三个人的感情纠葛,爱恨情仇。

    若是寻常的少男少女,他尚且还能秉公处理。

    可此案涉及的可是关东的两大家族。

    而且还都是纳税大户。

    此事若是办不好,恐怕会引来两家的不满。

    见刘大人沉默,满脸纠结的样子,白芷以为是刘大人不肯相信,忙指着凤婧柔脖子上的伤口道:“求大人明鉴!”

    “我家小姐身上这些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请来当时在春满楼的客人和老板伙计!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可以作证,就是陈子期为了救孟烟菡,将我家小姐推给马匪的!”

    白芷的语速很快。

    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下人,按理说,并没有在公堂上插嘴的资格。

    但是,她又担心以自家小姐柔顺的性子,一时解释不清楚,是以,她便主动强调了一遍陈子期做下的坏事!

    哪怕,自己会被刘大人治个大不敬之罪,她也认了!

    毕竟,告状之人不可咆哮公堂,她一个丫鬟,也不能僭越在主子之上。

    好在,凤婧柔本身就是个宽宏大量的。

    而白芷本身又是在为了她说话。

    所以,在白芷大声开口的时候,她并未责备,而是感激地看着她。

    她的丫鬟,是真的很害怕她得不到公正的裁决。

    刘大人凝眉思索了片刻。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凤婧柔那白嫩的脖子上的一抹殷红。

    眼中的的确确闪过了几分同情。

    然而,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此事,本官自然会派人前去探查清楚,只不过,在此之前,本官还是想劝劝凤大小姐,婚姻之事非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