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本就是你们凤陈两家的家务事,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若来告状,本官的确是有义务要为你做主,然而,此事牵连甚广,更是涉及到了凤家的颜面和家风。”

    “本官还是劝大小姐,先回家去,处理好了伤口,与家中长辈商议一番,或许能得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若是让本官来介入,只怕最后损的只会是两家的颜面。”

    话落,刘大人还自以为说得十分公正。

    他看向凤婧柔:“你说呢?凤大小姐?”

    此话一出,顿时让公堂上的三人都愤怒了起来。

    凤婧柔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大人。

    这刘大人,往日里也称得上勤政爱民,清正廉洁!

    可如今,自己都直说了是有人要害她的命!

    他竟然还想着保全颜面,让自己去私了!

    这分明就是失职!

    不光是凤婧柔在一瞬间有些动怒。

    就连喻若芸和白芷,也顿时蹙起了眉头。

    这,应当是一位父母官该说的话吗?

    纵然凤陈两家有婚约,可是,这明明就是谋杀啊!

    难道一条人命,还敌不过两家的名声不成?

    还是说,这位刘大人,觉得凤家会为了一个根本不如自己的陈家,去委屈了自己如珠如宝娇养长大的女儿不成?

    喻若芸秀眉紧蹙,站了出来:“大人,事关人命,若是您拿不定凤大小姐是否撒谎,大可以去派人去探查一番再做决定。”

    “而不是在还没有开始调查之前,就打发了苦主回去,说什么莫要辱了两家的颜面。”

    “便是当真有一方颜面尽失,失的也只会是陈家人的颜面!”

    毕竟,做出谋害未婚妻这等恶事的人,本就是陈子期!

    而凤婧柔,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更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没料到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女,会突然如此不客气地指责自己。

    刘大人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他原本是看着这少女是和凤大小姐一起进来的,原以为也不过是凤家的丫鬟。

    正是看在凤家的面子上,他才允许她站在一旁听着,并不让她跪下。

    却不成想,她竟敢如此不将他这个堂堂父母官放在眼中!

    刘大人气得一拍惊堂木:“大胆丫鬟,竟敢对本官出言顶撞!公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小小丫头犯上作乱!”

    “来人,拖出去先打二十个嘴巴,以儆效尤!”

    话落,两只红头签便顺势朝着喻若芸的方向掷了过来。

    见状,凤婧柔和白芷俱是大惊。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大人。

    都不敢相信,这刘大人果真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对未来的首辅夫人动手!

    难道,他看不出来,这喻大小姐光是看容貌便知道绝非池中之物!

    哪有丫鬟能长成这般花容月貌的!

    然而,还不等二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已经有两名衙役朝喻若芸大步走过来。

    其中一人当即便要伸手按住喻若芸。

    这时,凤婧柔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厉声道:“住手!”

    随即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规矩,匆匆跑到喻若芸跟前来护住她。

    衙役也认识凤家大小姐,不敢对凤婧柔不敬,只好回过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刘大人。

    刘大人见凤婧柔还护着喻若芸,气得胡子都要直了。

    他怒声道:“凤大小姐,本官敬你是凤家的小姐,这才对你以礼相待,好言相劝。”

    “可你这丫鬟对本官如此出言不逊,本官不过是教训她两下,有何不可?”

    “莫非,你凤家要与官府为敌?”

    这帽子扣得极大。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尾。

    便是如同凤家这样,在关东颇具影响力,有十分威望的家族,在面对他这样的七品小员时,也得卖他几分面子。

    而他,之所以尊敬凤家,除了凤家的家族本身在豫州多年,根基盘根错节之外,还有就是凤家人身上的确没多少商人的市侩。

    也与他一样,心系百姓,甘愿为百姓捐善款、做善事。

    是以,他也就乐得和凤家人打交道。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凤婧柔多几分耐性。

    但这并不是区区几个女流敢在他面前放肆的理由!

    凤婧柔是个闺阁女子。

    虽然温婉大方,才思敏捷,可是,对官府天然的敬畏之心,到底让她在面对刘大人的问话时,一时答不上来。

    甚至,她有些后悔。

    自己果然不该这么冲动,这么急着只身前来官府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