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方递给身旁的小厮,命人前去抓药,按照这个方子熬药。

    这才对府医道:“今日柬之这病,还望大夫暂时保密,莫要传了出去。”

    这段时间,京城局势本就动荡。

    和喻若芸有关的两大家族,喻家和曲家,都没有落到一个好下场。

    而威远侯府,本身也和喻若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随着威远侯府在京城势力的回归,柬之成为了大昭史上最年轻的首辅。

    本就树大招风,更何况还有政敌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一旦有任何软肋传出,对于整个威远侯府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府医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关节,连忙点头:“侯爷放心,老朽绝对不会外传一个字的!”

    威远侯方才“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接下来柬之的治疗,就要全靠大夫你了。”

    府医拱手行礼:“侯爷放心,老朽自当全力。”

    说罢,府医便转身离开。

    一时间,屋中又只剩下了侯府的几个主子和长风。

    威远侯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柬之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

    宋霁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弟弟,可因着年龄差距过大,他心里可是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的!

    看到如同儿子一样的弟弟,落到这般模样,他心中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宋夫人早已经默默地擦着眼泪。

    眼睛都哭红了。

    老侯爷心疼地看着宋霁,也是忍不住频频叹气。

    “早知道,这孩子会对那丫头用情如此之深,当初……就不该答应喻老太君,让他们订婚!”

    “柬之这孩子,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要重感情!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一生都不会改变!”

    “当初,我是知道的,柬之本不愿意成家,我想着,那丫头实在是可怜,又是咱们亏欠她在先,加上喻老太君又求到了我头上,我便也就答应了。”

    “权当是给那丫头留一个收留之地,喻老太君年事已高,总也不可能护得了她一世,国公府又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家,我想着,至少,和柬之成了婚,柬之不会欺负她,也能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却不成想,到头来,那丫头是个命苦的,早早地去了,柬之也……”

    说到这里,老侯爷已经是泣不成声。

    宋远文更是一张俊脸煞白无比。

    他当然知道,爷爷这话不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但是,他却无法不多心。

    因为,宋家,从来也没有出过三心二意之人。

    更没有在明知道自己和未婚妻有婚约的情况下,又移情别恋,爱上她人。

    就连小叔叔,会认识芸儿,和芸儿产生纠葛,也是因为自己!

    是为了给自己善后!

    如今,小叔叔和芸儿都……

    宋远文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整个人开始有些癫狂地往后退去。

    “不,不……”

    他低声地喃喃着。

    忽然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宋夫人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着,听到宋远文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远文!”

    宋夫人忙喊了一声,威远侯见状,也着急地推了她一把:“远文怎么了?还不快去看看!”

    说着,便先一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宋夫人反应过来后,刚要跟上去。

    忽然,床上昏迷的人,传来了几声急促的低咳。

    顿时,众人的视线又都落到了宋霁身上。

    就连刚刚一脚踏出房门的威远侯,也愣了愣,随即,收回了脚来。

    奔回到宋霁床边。

    “柬之!”

    “你醒了!”

    宋夫人见威远侯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宋霁身上,脸上划过一抹受伤和失望的神色。

    随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对于宋夫人和宋远文的离开,威远侯只是眼神担忧了一瞬。

    却又很快收回视线来,看着宋霁。

    很明显,宋霁这满头白发的样子,更加让人担心。

    老侯爷更是老泪纵横地拉着宋霁的手:“霁儿,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声线也是颤抖着,令人闻者伤心。

    宋霁几日不曾进过水米,一时有些虚弱。

    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老侯爷在说什么。

    他垂下眸子,看了一眼自己在一夜之间变成白发的头发,却并不过多在意。

    而是着急地想要起身。

    被老侯爷和威远侯连忙按住。

    “柬之!你别动!你起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