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儿,你好好躺着,你现在虚弱得紧,千万别……”
宋霁却并不理会二人,视线落在长风身上,急忙问道:“芸儿的葬礼怎么会突然提前了?”
话落,老侯爷和威远侯都愣了愣,摇头道:“不曾听闻公主的葬礼有提前啊。”
闻言,宋霁质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长风身上。
长风抿了抿唇,走过来,单膝跪下,道:“主子,是属下没有拦住宋公子,这才让他……”
宋霁闻言,自然是明白过来。
那句芸儿的葬礼,不过是宋远文为了逼自己出来,才出此下策。
既然与芸儿无关,他便也没那么着急了。
挥了挥手,道:“我累了,爹,大哥,你们先出去吧,等到芸儿葬礼之日,我会出来的。”
“可是……”
老侯爷和威远侯还想说什么,却被长风拦住。
“老侯爷,老爷,主子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二位还是出去吧。”
老侯爷和威远侯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担忧地看了看宋霁。
知道他是个极有主意的。
既然他已经承诺了公主下葬之日就会出来,他们便也不好再劝,只是将白粥放在了宋霁的床头。
叮嘱道:“好,我们暂时不打扰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们,不可再不吃不喝了。”
宋霁没有应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老侯爷和威远侯又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又嘱咐长风一定要好生照看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只是,离开宋霁的院子之后,父子二人都忍不住长吁短叹了起来。
毕竟,宋霁的那一头白发……
实在是叫人忧心……
……
而另一边。
对于京城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喻若芸都不知晓。
在李嬷嬷等人修整了一夜之后,翌日一大早,她便带着自己的亲信和慕风、易为春兄弟二人,踏上了去往荆州的路程。
……
等到几人来到荆州的邹王府之日,恰好也是原定的喻若芸下葬之日。
这一日,京城里许多人都自发地挂上了白幡,悼念这位为国为民立下了赫赫功劳的苦命公主。
就连喻夫人一家三口,一大早起来,也是相顾无言。
默默垂泪。
宋霁在不理朝政几日之后,终于也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青年仍旧是原先那张清风朗月的脸,只是,头发却如同老翁一样花白一片。
倒是叫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着喻若芸生性不爱铺张浪费。
是以,这场葬礼在兰妃娘娘的操持下,一切从简。
文武百官们,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宋霁亲自将喻若芸烧得黢黑的“尸身”送进皇陵。
李年看着“喻若芸”被送入皇陵,整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一众默哀的人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也引起了昭景帝的怀疑。
因为,昨日他的桌案上,还出现了弹劾李年的折子。
今日就看到这李年兴高采烈的样子。
此人多年来在这侍郎的位置上尸位素餐,不曾再有半分建树。
又趁着喻鸿业一家人落难,竟然去霸占了人家的房子。
也恰好就是为那弹劾之事提供了作证。
就这样,得意忘形的李年,直接被昭景帝列入了重点监察对象之列。
不过短短几日,昭景帝派出去的暗卫,就在李年的床底下发现了与南-蛮的往来信件。
昭景帝甚至没有多问,就直接将李家一干人等全部送入了天牢之中。
念在李年与南-蛮的通信尚且还在萌芽阶段,并不曾透露过大昭的秘辛。
是以,昭景帝并未直接判李家人全部斩首。
只是将李家抄家,男丁全部流放三千里,女眷则是卖入官家为奴为婢。
至于李年,则是被昭景帝施以了车裂之刑。
被五马分尸那日,李年在刑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最后,连个全尸也没能留下。
……
当然,这一切,也和宋霁没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在喻若芸的葬礼结束那日,他便向昭景帝提出了辞官。
如此奇才,本就难得,再加上了兰妃从中游说,最后,昭景帝准许了他暂时离京游历,等日后整理好了心情再回来。
又以黎民百姓为理由劝说。
终于是说服了宋霁。
三日后,宋霁亦是告别了威远侯府的一众家人,踏上了离开京城的步伐。
……
兰馨宫里。
距离喻若芸下葬已有三日,兰妃总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独自枯坐在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弄秋款款走进来,关切道:“娘娘,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