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梦里看见他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针织套裙，头发挽得高高的，妆容精致，看不出疲态。
“这么早？”她语气平淡地开口。
“习惯了！”孟锦凡回了一句。
宋云涵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餐具，动作娴熟，一边切着鸡蛋，一边像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听说你去了会所？”
孟锦凡连眼皮都没抬：“嗯，项目预审！”
“结果呢？”
“通过了！”
“那你是真的要长期在外面做事了？”宋云涵抬眼看她，眼神中藏着不加掩饰的打量：“不是说说看热闹？”
“不是！”
“你不怕？”
“怕什么？”她终于抬眼，神色淡淡：“怕别人说我守了三年突然转性？还是怕别人说我不甘寂寞？”
宋云涵笑了笑，没有否认：“我们这圈子，说话向来难听！”
“所以我现在耳朵挺硬！”
“但你还住在这里！”
“你想让我搬出去？”
“我没说！”
“可你心里希望我搬！”
“你愿意搬么？”
“我为什么要搬？”她的声音微微冷下来：“这里是我丈夫留下的房子，三年前他死的时候，是我一个人跪在灵堂守了三天三夜，是我替他接受所有人的吊唁，是我撑着笑对所有人说‘谢谢’！”
“我搬？搬去哪？”
“我连骨灰盒都没见过，只有一张火化证明和一个空盒子！”
“这座房子里每一块砖、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现在你说，让我搬？”
“你说这话，问心无愧么？”
宋云涵沉默了。
良久，她才淡淡说：“可惜，他不是死了！”
空气像被抽走，餐厅里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孟锦凡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轻轻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知道了！”她低声说。
“昨天你在聚会上的表现太明显了！”宋云涵放下餐具，擦了擦唇角：“你不是在和我争，也不是在和叶家争！”
“你是在跟他争！”
“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
“你不是恨他死了，是恨他没死！”
“是！”
孟锦凡承认得干脆。
“我宁愿他死了！”
“至少我可以痛快地哭，可以好好地埋他，可以在墓碑前放上一束花，说一句—你走好！”
“可现在呢？”
“他活着，用他哥的名字，用他哥的身份，连遗像都不还我！”
“他骗我，演我，把我当成守灵的工具，当成一个不会发声的牌坊！”
“他甚至还想回来，再继续做梦！”
宋云涵闭上眼：“你打算揭穿他吗？”
“现在不打算！”孟锦凡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来：“揭穿他，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会站在他那边！”
“老太太会说‘家丑不可外扬’！”
“叶家的董事会会说‘别让公司声誉出事’！”
“媒体会说‘疯女人为了资源抹黑旧人’！”
“而我—”
“还是得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上，被人笑，被人指，被人骂！”
她说到最后，语气轻得像尘。
“所以我不揭穿！”
“我做我自己的事！”
“他演他的戏！”
“咱们各不相欠！”
宋云涵忽然低声问：“那杜子玉呢？”
孟锦凡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