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岁月不再问
她一步都没退过。
就算前路是刀山，她也能踩着走。
而与此同时，叶泽昌坐在叶家书房，手机摊在桌上，一直没有动。
屏幕上停留着那条两天前他想发、却迟迟没敢点下发送键的信息—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还在。
你要是累了，回头看看我！】
他看着这行字，指尖一寸寸收紧，却始终没按下去。
他怕她连“已读”都不给。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怕看到某个人“无回应”。
从前他是那个被围绕着的人，所有人看他、等他、需要他。
现在他成了等她回头的人。
可她没有回头。
他脑子里全是她那天转身前说的那句：“你让我哭得太久了！”
他是真的没想过，那三年里她一个人过得是怎么个样子。
她没有家人能依靠，叶家的人只当她是一个守着牌坊的寡妇。
宋云涵时不时笑着讽刺她，长辈让她“守礼节”，连佣人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怕“冲了她的福气”。
她一个人跪在祠堂三天，眼睛肿得睁不开，脚跪到失去知觉，手抖着点香，送走一个其实没死的人。
他都知道。
可他什么都没做。
他以为守在她身边、替她扛事、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给她送一碗粥，就是照顾。
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要的，是他的人。
是他活着、干干净净地站在她面前，说一句：“我回来了！”
他没有。
他一直在演，演“哥哥”，演得太真，真到连自己都信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信他？
他想起从前她跟他撒娇时笑着说：“你不能骗我，我是那种一旦被骗一次就会走得很彻底的人！”
她说得轻松，可现在，她真走了。
她走得比他说的“再等等”还要快，比他以为的“她会心软”更决绝。
他不甘，可更痛。
她是他唯一想守住的人。
可他亲手放掉了。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喉咙发涩，心像被什么揪住，痛得发紧。
他还想追回来。
可她真的已经不在他回忆里的那个地方了。
—
黄昏时分，孟锦凡接到杜子玉的一通电话。
他声音依旧沉稳：“会议怎么样？”
“挺好！”
“你又没吃午饭？”
“被你猜中了！”
“我让人给你送点东西！”
“不用了！”
“我只问一遍！”他语气轻得像在讲一个事实：“你想不想我在？”
她怔了一下，手指顿住。
他在等她回答。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说：“你在就好！”
他没有再追问。
就这一句，就够了。
他不是要她答应什么，他只想让她知道，别怕。
她现在很强了，可再强的人，也该有一个能靠的肩膀。
哪怕从来不靠，只要知道在，就够了。
她挂了电话，靠在车窗边闭了闭眼。
她不是不动心。
只是她还不敢动。
可有些人，就是靠站在你身后，不说话，也能陪你走过所有山河。
而她，正在学着重新相信。
重新放下。
重新爱人。
慢一点，也没关系。
她走得稳。
走得明白。
她已经不是那个活在别人名字下的孟锦凡了。
她现在是她自己。
谁也拿不走。
谁也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