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陌路仍同城
谁也，不值得她回头。
除非她愿意。
除非，她真正看见了希望。
真正，看见了光。
夜里十点半，孟锦凡才回到叶家。
院门自动滑开，她坐在车里没动，望着那栋熟悉又越来越陌生的房子，眼神一瞬间微微发散。
灯还亮着，三楼书房的窗户敞着一点缝，风吹得窗帘缓缓摆动，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他还在等。
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靠着椅背闭了闭眼，过了几分钟，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屋里佣人都退了，客厅整洁如常，温黄的灯光洒在地毯上，暖，却并不让人安心。
她走上楼，经过书房门口的那一瞬，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
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纸张翻动声，他果然还在。
她没有推门，也没有敲门。
现在的她，不想再多问一句“为什么”，也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解释。
她已经学会不问。
问了也没用，所有的“我是为了你好”，都只是“我为了不失去你”。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仿佛和整个世界都隔开了。
屋子里静得过分，哪怕风吹过窗帘边角的声音都被放大，成了沉寂里的唯一背景。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擦干头发，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半点停顿。
她早就练成了另一种“自动运转”的状态。
她是一个人把自己捡回来的，不能崩，不能垮，不能倒。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发呆。
手机躺在床头，亮了一下，是杜子玉发来的消息。
【我明天上午有空，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手指悬在屏幕上，最后没有点开回复。
她不是不想。
她只是还没准备好。
杜子玉太温柔了，温柔到她现在站得再稳，也不敢轻易靠近。
她怕自己一旦靠过去，就又失去判断力，像三年前那样。
她不是不信他。
她是不信自己。
她怕自己心软。
怕自己把刚缝好的伤口再交出去，再一次落得血肉模糊。
她轻轻关掉手机，把自己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的，还是他。
那个她曾以为死了，后来又活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想起很多细节。
比如她生日那年，他送了她一束她从没提过的百合。
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他说：“你小时候画过一张画，是百合，旁边写了‘喜欢的花’！”
她那时候只觉得好笑：“你翻我小时候的画干嘛？”
他笑着说：“我想知道你十岁的时候就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没当回事，可现在想起来，心口却有点发紧。
他不是没记得她。
他太记得了，才连死都装得那么真，连活着回来都不敢告诉她。
他知道她有多相信他，所以才怕告诉真相之后，会失去她。
可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她不是不知道他还想留住她。
他不说，但他的眼神没法骗她。
她知道他什么都想要。
他要叶家，要权力，要稳定的局面，还要她。
他想继续活在哥哥的名字下，继续握着手里的权势，又想她回头看他一眼，说一句“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