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告别不说晚
可她不能回。
她是真的，走不动回头路了。
她睡得很浅，半夜醒了两次，窗外起了风，吹得树枝“哗啦啦”作响，她坐起来喝了口水，走到阳台拉上了窗帘。
回头那一瞬，她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只老式发夹。
那是他买给她的。
她说自己总掉头发，他就带她去挑了一大堆发夹，自己挑了一个说：“这个像你，安静又亮！”
她嫌那话肉麻，把发夹塞回他手里。
结果第二天，那个发夹就出现在她包里，安安静静躺在最外层，卡着一张小纸条。
—“下次不说了，我偷偷给！”
她靠着墙慢慢蹲下去，手指握着那发夹，指节一寸寸发白。
她没想过再碰这个。
也以为自己不会再疼了。
可就是这么一点小东西，把她压回了过去。
她真的不想再想了。
不想想他怎么骗她，不想想他怎么站在灵前不出声，不想想他怎么在她崩溃的时候演着哥哥，用冷静的语气说“你要好好活”。
她不想再哭了。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她学会的技能。
悄无声息地流泪，不让人知道。
她擦干眼泪，重新站起来，把发夹收进抽屉里。
然后洗了把脸，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她才真正清醒。
她告诉自己，哭可以，但不能多。
爱过的人伤你一次，你哭一夜；伤你第二次，你哭一个小时；第三次，就别哭了。
连疼都不值得的事，她不会再留。
第二天她依旧准时起床、洗漱、化妆、出门，所有动作跟程序一样。
下楼时叶泽昌正从书房出来，眼下泛着青，他站在楼梯口，正好看见她。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让佣人准备车，我去公司！”
他说：“我送你！”
“你不用！”
“我想送！”
“我不想你送！”
她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你不是我谁！”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走出门。
她背影挺直，头也没回。
就像她这些天来，走的每一步，都不带留恋。
他知道他追不上了。
她真的，不是他的了。
可他还不想放。
哪怕她不爱他了，他也不认输。
因为她是他这辈子最想抓住的东西。
她越是不要，他就越想留。
哪怕，只留一点残影，也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洋洋地洒在浩博会议室内灰白色的地毯上，会议桌尽头的投影幕正在播放项目组的进度简报，孟锦凡坐在长桌左侧，专注地看着屏幕，手中转着笔，眉心淡淡蹙着。
她听得认真，连同事在旁边低声提醒“要不要休息一下”都没理会。
她今天的状态很紧绷，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昨晚那种沉默到极致的压抑感，还没有完全过去。
她从叶泽昌身边走过的时候没有回头。
不是控制住了，而是麻木了。
那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恳求、有悔意、有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挣扎。
可她都装作没看到。
她知道，如果她多看他一眼，他就会趁虚而入。
她现在不能给任何人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