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沉默已成诗
她以为他只是小时候的回忆，可没想到，对他来说，她是从没离开的现实。
她轻轻问：“你恨过我吗？”
“没有！”
“你觉得我傻吗？”
“傻！”他笑：“傻得让我心疼！”
她咬着唇，低头不语。
良久，她才轻声说：“我是真的爱过他的！”
“我知道！”
“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还信不信爱这件事了！”
“没关系！”他轻轻道：“你不用信我，你只要知道，我不会骗你！”
“别人可以让你失望，我不！”
她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很久没哭。
可这一刻，她真的想哭。
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她终于有人可以哭一哭了。
他坐在她对面，不说话，也没有递纸巾，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她哭，他在。
就像那年她小小地蹲在墙角，他站在她旁边，陪她看着墙根一只蚂蚁搬家。
那时候她问：“你不觉得我烦吗？”
他回：“不烦！”
她说：“你以后要是搬走了，我会很伤心！”
他说：“我不搬！”
结果他还是搬了。
她哭了一夜。
他现在说：“我不会再走了！”
她轻轻笑了，笑得鼻音都哽住了：“你这句话，我信了！”
杜子玉眼睛也红了，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坐着，窗外夕阳落下，天边染成一层温柔的橘。
他们终于没有再错过。
也终于，开始重新认识彼此。
晚上回到叶家时，孟锦凡整个人带着一种久违的平和感。
不是快乐。
也不是轻松。
而是那种，有了力量之后的安稳。
她不怕再面对什么，也不怕再与谁对峙。
她不是回避。
她只是终于有了可以靠一靠的人，而不是再一个人硬撑。
她换了鞋，进屋时正好碰见叶泽昌从楼上下来了。
他穿着黑色家居服，脸色有些疲惫，看见她，眼神动了一下。
“你回来了！”
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忽然问：“你今天见他了？”
她停住脚步，没否认。
“他……现在是你心里的人了吗？”他问。
她平静地回答：“不是！”
他松了一口气。
但她下一句又让他全身发冷。
“可你也不是了！”
她说完这句话，径直走上楼，留下他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着。
她是真的，不给他希望了。
他终于明白，爱这件事，不能贪，也不能晚。
他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也没留住。
她的心，已经不属于他了。
哪怕那人不是杜子玉，也不会是他叶泽昌。
夜深，楼上的灯一盏盏熄灭，整栋叶家别墅重新回到死寂里。
叶泽昌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桌上的水早就凉透，茶杯里的光亮映着他眼底一层沉沉的红。
他没有喝，甚至也没有抬头，只是靠坐在沙发上，像一具困在夜色中的傀儡，动都不动。
她说他不是了。
这句话像一道结尾，没有激烈的情绪，也没有预兆，只是一句陈述，干净、利落、彻底。
可他知道，那句话，是真的。
她不恨了，不争了，也不问了。
她是真的，把他从心里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