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非归途客
“我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动作克制得连门都没发出一点响声。
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那封信，好久没动。
直到整座房子又重新归于寂静，她才缓缓伸手拿起那封泛黄的信，小心地拆开，取出那张写满字的信纸。
她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写的。
那些稚嫩的字、那些温柔的句子，像是从前那个满怀憧憬的孟锦凡穿越时光留下的一段遗书。
她读着读着，眼眶湿了。
不是后悔，不是心疼。
而是，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一路走来，到底放下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她把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转身走进屋，把它收进了书桌最深的抽屉。
那是她的过去。
值得纪念，也足够珍重。
但从此以后，不再打开。
她关了灯，坐在床边，轻轻闭上眼。
她知道，无论是谁的出现、离开、悔悟或等待，她都不再是那个等谁一句话就能翻天覆地的女人了。
她是她自己。
而她的未来，也终究是她的。
清晨六点，天刚亮，叶家别墅后院一片静谧，露水挂在草叶上，阳光尚未透进来，空气里是一种湿润的寂静。
孟锦凡醒得比平时早，她睁开眼时，房间还是灰蓝的天光，像是水汽未散的薄雾。
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静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叶泽昌来过，把那封信放下之后什么都没多说就离开了。
她没追，也没留。
她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挣扎。
那不是离开一个家的离开，而是他终于明白—她已经不属于这个“等待”的位置了。
她曾给过他机会，是他一次次浪费了。
三年的忍耐、沉默、守候、崩溃，再到现在的清醒和沉稳，她走得不快，却足够远，远到回头时，她已经不愿也无法再站在原地。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洗漱、换衣、出门，动作一如往常，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多余的迟疑。
她下楼的时候，佣人刚刚将早餐端上来，见她神色如常地坐下，眼底掠过一丝轻微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先生今早已经离开，说有会！”佣人轻声说。
她“嗯”了一声，没作任何表示。
她喝了一口粥，夹了一口青菜，吃得慢，却很稳。
不赶时间，也不为了应酬。
吃完之后她回房换了一双低跟鞋，拿了包，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的状态足够清醒、得体，然后出门。
今天她没有去公司。
她打了个车，地址报的是城南一所小学。
那是她和杜子玉小时候一起念的学校。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那座翻新过的教学楼，红白相间的墙面、重新刷过的教学楼牌匾，还有门口站岗的保安都陌生了。
可她还是站了很久。
风吹过来，她把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眼神落在角落的一处水泥台阶上。
那是以前她和他一起坐过的地方。
当年小小的她总是把小书包横着扔下去，然后自己坐下，再拍拍旁边的空位：“杜子玉，你坐这里！”
他每次都会慢吞吞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下，还要抱着书包，说他怕书包被弄脏。